漠北陵镇凤武堂堂主薛末,坐照境四品境界,善使暗器,小心。
这是师傅张麒瑜给陈时逸纸条上的第二个名字,与上次不同,后边还加了小心两个字。
陈时逸上次赢得太过轻松,以至于他都有些怀疑到底是对手太弱,还是自己变强了。
无论如何,磨砺兵家境界,也是此行必须要完成的任务,陈时逸决定把来州节度使莫峻的事情先往后放一放,先去会一会这个凤武堂堂主薛末。
还有一个原因,按照许甲子的说法,黎南朝廷中有域北的内线,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他来域北的消息,赵异仁也应该知道了。
他故意在商家镇大闹了一场,就是看看域北方面的反应,如果赵异仁针对他做出部署,那就可以确定许甲子的判断,接下来就要想办法弄清楚这个内线到底是谁。
你赵异仁以为我会去来州府找莫峻?
莫峻是一定要找的,只是不一定要去来州,我要用一种你赵异仁绝对意想不到的方式。
兵者,诡道也。
……
隆义堂堂主邓也愁眉苦脸地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正心情烦闷,小孙子跑过来捣乱,非要拉着他去买什么糖葫芦。
邓也没好气,顺手拽过来在屁股上狠抽了几下,孩子顿时哭天抢地。
这一下把邓也的老婆惊动了,追过来指着邓也鼻子一顿臭骂,说什么没本事,做生意抢不过凤武堂就拿孩子出气,算什么男人等等。
他邓也是没本事吗?
那薛末的小舅子可是朝中的一品大员,上任没多久,就把域北最大盐场的开采任务给了凤武堂,谁都知道那片盐场可是他邓也先发现的,这不是明摆着假公济私吗?
要说域北做什么最挣钱,问十个人可能会得到十种不同的答案,但没几个会想到会是人们吃的盐。
域北朝深处内陆,不像黎南朝能够采到海盐,这里仅有的几片盐湖是唯一能采出盐的地方。
域北人是不怎么喜欢吃盐,但不代表域北人能离得开盐,只是因为朝廷有规定,只允许盐商开采,不允许定价,让人们误以为盐场都是朝廷的买卖,但要说域北最有钱的,绝不是什么皮革商,马贩子,而是正儿八经的盐商。
隆义堂,凤武堂同为域北盐商的百年老字号,邓也的爷爷当年追随当年还曾追随过太祖皇上,也正是从那时起,隆义堂始终压了凤武堂一头,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十年,凤武堂到翻了身,开始骑在隆义堂头上作威作福。
从去年开始,薛末这王八蛋更是把七成以上的买卖抢走了,弄得隆义堂现在只能给一些偏远州县供盐,就这还朝不保夕。
邓也不止一次去王城和林,找以前朝中的靠山,对方开始还以礼相待,敷衍说会替邓也想办法,后来干脆连面也见不上了,傻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薛末,你他娘的别惹急了老子,惹急了老子跟你拼命!”
邓也彻底没办法了,也只能是私下骂几句解解恨。
眼看着再这么下去,隆义堂连半年都坚持不下来就得关门,邓也正郁闷的要死,伙计火烧屁股一样地跑了进来叫:“老爷,大事不好了!”
邓也现在最怕的就是这句话,赶忙站起身问道:“怎么了?”
伙计道:“我们运往武州的三万斤盐被马匪劫走了,几个伙计也受了伤,正在往回来的路上。”
这消息对于邓也无异于一记晴天霹雳,震得邓也目瞪口呆,跌坐在椅子上,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所有人吓坏了,抢救了半天,总算是把邓也给弄醒了,邓也面如死灰,怔怔道:“完了,这是天要亡我邓家啊。”
原来是武州最近闹灾,民间盐价飞涨,邓也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生意,不惜铤而走险,把本该给朝廷上贡的三万斤库存官盐发往了武州。
本是想着先卖个高价,至于那些官盐,再慢慢补回来的。
这下被马匪全都抢走了,钱没赚到,还要补官盐,朝廷对于官盐看得极重,补不上可是要掉脑袋的。
邓也一时间万念俱灰,可就在这时,护院进来了,“老爷,外边来了一个道人,说咱们府里阴风阵阵,黑气弥漫,有不干净的东西……”
“滚!”
邓也黑着脸骂了一句。
都他娘的什么时候,谁还有心思管什么鬼神。
“邓老爷这可就不对了,岂不闻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贫道已经算出贵府近日大难临头,因此刻意赶来为邓老爷排忧解难,怎好拒人于千里?”
随着话音,一个道人施施然走了进来,只见他脸色蜡黄,脸上还长了一个痦子,虽说是一身道袍,却丝毫看不出仙风道骨,反倒是一脸猥琐,令人心生厌恶。
域北虽说民风强悍,但对于宗教却是采取包容开放的态度,僧道尼并不少见,甚至还有西域来的传教士,因此邓也看到道人也不奇怪,只是觉得这道人油腔滑调,不像个修道的,到更像是个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