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双渠驿时,孙秀荣还有一件事没有同大家讲起。
甫一抵达驿站,留在驿站的杨承恩得知他二人都在跳荡营名列前茅并晋升了职位时,自是喜不自禁,不过转瞬面色就凝重起来。
孙秀荣假意要同杨承恩、杨守瑜父子一起庆贺,便离开驿站来到了大街上寻摸了一家有胡饼、羊肉汤的饭馆吃午饭。
三人在饭馆的角落坐着,吃到一半时,杨承恩接下来的话让孙秀荣也是大吃一惊。
“荣儿,你等离开这几日,我正在大街上闲逛,突然遇到一人,那人一派胡商打扮,牵着一匹马、一头骆驼,口口声声说是你的朋友,将马匹和骆驼交给了我,还给你留了一张字条,上面的字迹明显不是中土的”
“马匹和骆驼上分别驮着二十五贯铜钱,总重估计有三百余斤”
当孙秀荣接过纸条时,只见上面用粟特语写着几句话。
“大兄,生意大致成功了。目标绝大多数落网,但还缺了一块瑟瑟石,最大的一块瑟瑟石,放心,弄到的瑟瑟石都清理干净了,五十贯铜钱是你应得的,没想到那块最大的瑟瑟石非常厉害,竟然被别的买家买走了,买家是钵和州的豪商”
孙秀荣心理一凛。
“聂叙丹樨功败垂成!他截住了边令诚一行人,估计是在靠近钵和州的地方,他们击杀了除去边令诚以外的其他人,按照这纸条的说法,边令诚竟然也会武功?还被他顺利逃脱了?”
“不对,既然是被钵和州的买家买走了,多半是他们在追击边令诚的途中遇到了钵和州的侦骑,被他们救走了”
“但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边令诚的消息?多半是他受伤很重,何况自从在瓦罕谷地遇袭后,他不大可能再从谷地回到四镇,而是绕道护蜜国北上,经拔汗那国辗转回到疏勒镇或拔焕城,加上养伤的时间,这样的话就说得过去了,但他作为监军大使,出现这样的事情,按照一般情形,肯定是咬牙切齿,要催动钵和州的军队去清剿马贼的,为何没有一丁点动静?”
“聂叙丹樨肯定大获丰收,依着边令诚的能耐,这一次巡视各处,他一直带着十匹骆驼,那上面多半是瑟瑟石、黄金、白银等物,这些东西若是出现在我手里肯定不妥,但若是铜钱就可以理解了,再苦的府兵家里头也是有一些铜钱的,一贯铜钱重达六斤,五十贯便是三百斤,难怪要用一马、一驼来运载”
“聂叙丹樨手下竟然还有粟特人?难道他娶了粟特人的女儿?听说原始苯教的发源地在波斯,后来波斯的宗教演化成袄教,难道他与袄教也有联系?不对呀,苯教与袄教相去万里,如何能勾搭在一起?”
他赶紧问杨承恩,“此人后来去了哪里?”
“离开双渠驿镇了,往西边去了,具体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
孙秀荣暗忖,“此人既然西去了,自然要经过疏勒镇,然后不是沿着古道去中亚、拔汗那,就是北上去龟兹镇”
又问道,“此人身上有何特征没有?”
“特征?”,杨承恩一愣,半晌才答道:“没大注意,就是寻常胡商打扮,约莫三十多岁,对了,他戴着白色尖顶帽子,中间镶嵌着红色的宝石”
“袄教徒?”
孙秀荣心理一凛,“聂叙丹樨果然与袄教勾连上了,这其中又有何关窍?”
……
离开双渠驿不久,尘土飞扬的驿道上飞来了数骑。
“孙郎!!!”
随着灰尘渐渐散去,又是一顶白色尖顶帽子出现了,孙秀荣正在心神不定时,那位在跳荡营综合比拼中高居第二的史泰染缅出现了,一见是他,孙秀荣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史兄”
孙秀荣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回头对杨守瑜、段秀实等人说道:“看来史郎有话对我说,你等不如……”
李嗣业嚷道:“都是跳荡营的健儿,有话为何不当着大家的面儿一起说!”
段秀实一把拉住他,骂道:“莽夫,人家是第一第二名,自然惺惺相惜,你是第几名,人家才是个中翘楚,自有不同的情谊,你个莽夫来掺和个甚?”
其实杨守瑜也有些不乐意,不过听了段秀实这话,便拉着李嗣业说道:“李大个子,算了,人家指名道姓来送孙郎的,手里还拿着树枝,就一根树枝,明显只是送孙郎一人的,你就歇歇吧”
孙秀荣听了也只是笑笑,等段秀实等人走远了,他才策马来到史泰染缅马前。
“史兄,在疏勒镇时你不送我,如何巴巴地跑到双渠驿来折柳相送?”
史泰染缅面上一红,不过转瞬即没,他向孙秀荣施了一礼。
“孙郎,不是为兄托大,而是在你等出发时,吾有事绊住了,等脱开身来你等已经走远了,不过心中终究挂记着,心想你等人丁、牲口多,一定走的不快,故此向镇守使说明后还是赶了过来”
“史兄有心了”
孙秀荣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见到他那顶特殊的帽子后,总觉得他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