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阿翁曾是契丹人的义子,不过那是久远的事情了,以一个汉人拉拢、掌控如此多的部落究竟要作甚?!”
“话又说回来,他能掌控得了吗?”
“还有,趁着尚未引起弓月部太多人注意,将刘龙仙等人就近秘密埋葬也就行了,他又为何要安排我等将其尸体扔到两百里外的伊丽河三角洲边缘?”
“葛逻禄部!”
作为曾经的武进士,李继勋可不是一个废物,在李林甫对其家族还没有最终厌恶之前,他曾经到朔方节度使府担任过虞候一职,此时的虞候刚刚出现在边军里,除了掌管军纪,还有外出侦查之职,不是一般人能够担任的。
随着将所有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全部串起来,李继勋终于理清了一些脉络。
“这厮肯定是要嫁祸给葛逻禄部,让挨着自己的葛逻禄部在唐军追查到彼等那里时,不得已投靠碎叶都督府!”
“可这厮就不怕新上任的磧西节度使夫蒙灵察拿他开刀?就算他是郡马,不过那不并算什么,夫蒙灵察完全有权利先斩后奏将其法办”
“边军守捉使虽然有外出巡视的惯例,但一般不会超过三个月,眼下是七月份,秋季,西林守捉虽然没有兼任折冲府,没有收缴赋税的责任,但到了此时,城里的人也需要派人到北庭都护府请粮,届时若是刘龙仙不在肯定会发现端倪的,何况刘龙仙的左膀右臂第五馨还在,他自然是知晓刘龙仙的动向的,最迟到年底夫蒙灵察就会发现端倪……”
在往回走的路上,李继勋一直魂不守舍,他知晓孙秀荣胆子大,没想到竟然大到如此程度!
次日晚上,一行人回到了萨哈连的驻地,此时,李继勋已经知晓弓月部已经准备好要迁徙了。
来到孙秀荣的帐篷汇报时,他看见萨哈连那里,正要回避,孙秀荣却叫住了他。
“李郎,无妨,你是我的外行官,有些事情你知晓也好,根据萨哈连首领的消息,处木昆部的莫贺达干、达奚部的达奚文明前不久曾前后派人前来联络他,并送上了丰厚的礼物,你知晓这是为何?
达奚部的事情李继勋也知道一些,听了这话便说道:“达奚部在没有知会大唐的情形下擅自出兵灭了鼠尼施部,事后大唐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不断有官员前往部落索贿,自然会让其不安,其吞并鼠尼施部落后,部落膨胀到两万户之后,但依旧不是唐军的对手”
“于是就私下联络以作自保之道”
“呵呵”,孙秀荣看了他一眼,“差不离,本督还有消息来源”
“哦?”
“达奚文明已经暗中与莫贺达干商议好了,他准备叛出大唐!”
“啊?!”
如此机密的大事他是如何得知的?李继勋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孙秀荣却没有理会他,自言自语般说道:“本督判断,最快明年年初,最迟上半年,达奚部就会发动,彼等既然与莫贺达干联络好了,如果不敌唐军,就会从热海东端进入阿利施部落,然后向西奔逃,届时,呵呵……”
李继勋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他倒是不是不相信孙秀荣的话,而是一下突然明白了他为何胆敢毫不犹疑击杀刘龙仙等了。
“若是达奚部发动,就是一场波及整个七河流域的大事,届时大唐就要全力对付达奚部,以及在经过碎叶城战事后,仅仅封了一个‘突骑施可汗’,而不是‘十姓可汗’从而心存不满的莫贺达干了,想要扑灭达奚部的叛乱,没有一年时间是下不来的”
“那时,位居碎叶川西端的碎叶都督府将会成为重中之重,谁还会在意区区刘龙仙的生死?届时,就算追查到他的头上,他来一个‘与刘龙仙争夺弓月部女人不幸引发械斗就遮掩过去了’,朝廷看在大局的份儿上绝对会放他一马的,何况此时的他已经掌控了两个大部!”
在草草汇报了丢弃刘龙仙等尸体的经过后,李继勋踉踉跄跄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作为孙秀荣的外行官,他有资格拥有自己独立的帐篷。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是他这样的年纪能干得出来的?!自己该怎么办?”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依着孙秀荣平时交给彼等的呼吸法子盘腿静坐了一会儿,心绪终于平定下来了。
“也罢,这厮肯定是个做大事的,自己已经牢牢与他系在一起了,前面是无论是万丈深渊还是花团锦簇都不能回头了,只能跟他一起走下去了”
奇怪的是,原本最近几年睡眠都不太好的李继勋这一晚却睡得异常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