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真是如达奚文明料想的那样吗?
非也。
当达奚丑奴攻破石堡,并准备对其大肆杀戮时,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达奚丑奴并没有将这一幕如实汇报给他老爹。
其实这个讯息太关键了,等达奚丑奴带着三千精骑冲到峡谷尽头,就要进入宽阔的怛逻斯河谷时才发现了这一点。
在峡谷尽头,新建起了两座大营,分别矗立在怛逻斯河的两岸,将整个谷地封锁的死死的!
一面典型的突厥人大旗,牛头铁叉下面挂着一面绣着黑色巨熊的旗帜,巨熊,正是哥舒部的图腾。
而在怛逻斯河北岸,那面大旗他曾经见过,长六尺,阔三尺,红底,白色旗齿,大旗顶端有一抹红缨。
“大唐安西大都护府碎叶都督府.孙!”
两座大营的身后都是白雪皑皑的雪山,士兵勉强能够爬上去,但大队人马想要通过完全没有可能。
两座大营的前面则是一处长约三里,宽约一里的开阔地,见此情形,达奚丑奴突然明白为何哥舒海突然将石堡的守军全部撤走了。
孙秀荣来了!
他不仅来了,还准备在短时间里用野战的方式击败达奚部!
“若是彼等守住石堡,我达奚部困在峡谷里不出一个月,不是饿死就是冻死,眼下事情有了变化,肯定不是哥舒海做出的,而是孙秀荣这厮做出的,他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就这么有信心能在野外击败我达奚部?”
讯息报到达奚文明那里时,达奚文明也沉吟起来。
此时,一枚还带着一丝血纹、表面光滑晶莹白皙的骨戒已经戴到了他的左手食指上,似乎感受到了赫连伏允的心跳,这几日达奚文明十分兴奋,一连几日都藏在大帐里与他的一众妃子胡天胡地。
“孙秀荣这厮这厮要作甚?若是要困死我等,彼等守在那一头就是了,岂不比动刀动枪要好许多?”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厮自从来到碎叶城后,一直在不断收容各个草原部落,我部有两万户,近八万丁口,还有大量的牛羊马匹,若是被困在这峡谷里,大雪深厚,牛羊马匹没有吃食,很快就要饿死,而我等没有了牛羊也活不了多久”
“这厮!”
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想通之后不禁大怒。
“这厮竟然看上了我达奚部,不不不,拓跋部,我拓跋部可是魏国皇族部落,岂能像弓月、南弓这些东胡蛮夷部落?!”
他的手在愤怒之中突然碰到了怀中那枚宝物,一碰之下他的怒火顿时消停了。
“也罢,眼下高仙芝紧追不舍,若是南面的夫蒙灵察再分出三千骑前来援助他,我等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前面若是只有哥舒海一部,我倒是有信心冲过去,可眼下却来了孙秀荣”
一想起孙秀荣,达奚文明不禁琢磨开了。
“这厮能够以叛军家属之后,汉人之身崛起于西域,还能降服这许多部落,就不能以单纯的汉人来看待他了,前不久其还击败了北上的大食人,大食,那可是与苏禄麾下的突骑施精骑并驾齐驱的存在啊”
在他的心目中,苏禄在位时的突骑施汗国还是十分强悍的,苏禄一死,剩下那些部落他就没有瞧在眼里了。
“如何利用这厮想要人心不足蛇吞象的痴心妄想达到我达奚部顺利逃亡夷播海甚至咸海附近的大计呢?”
……
就在达奚文明在苦苦思索时,一百里以外的东头,同样一个避风的峡谷里,高仙芝带着唐骑正在那里休息。
眼下高仙芝已经四十一岁了,不过长期习武不辍的他面容保持得很好,长期艰苦行军也没有让任何风霜爬上他的面部。
经过黑山、热海西端两战之后,被他杀死、俘获达奚骑兵部下五千人,也让他的威望来到了一个高点。
眼下,他身边聚着三人。
一人三十出头,原本是于阗镇陌刀队的统领,名唤田珍,是十年前于阗镇跳荡营头名,长期跟着高仙芝,眼下是他麾下的首席大将,自从李嗣业从跳荡营脱颖而出后,高仙芝便让李嗣业统管陌刀队,而让田珍主管重骑兵,当然了,由于李嗣业年幼,陌刀队的主将依旧是田珍。
另外两人自然是同为跳荡营出身的李嗣业和段秀实,由于孙秀荣的横空出世,缺少功劳的高仙芝晋升过程更加缓慢了,于是就更加倚重像李嗣业、段秀实这样的年轻俊杰。
在原本的历史上,达奚部很早就发动了,且目标一直是祁连山,不过是被高仙芝驱赶到碎叶川的,这一次,他虽然依旧居功至伟,但与之前相比,由于达奚部是兵分两路,撤退起来就更加从容,在眼下,他并没有一战克竟全功。
当然了,以他黑山、热海两战的赫赫战功以及将达奚部全部逐入狭长、封闭的碎叶城上游峡谷的大功,当上仅次于节度使的四镇知兵马使也是迟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