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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眼下,他让怛逻斯旅在北面行走,而让薛延陀部贴着沙漠边缘行走,显然是要将该部紧紧护住的意思,这让原本还有些忐忑的薛部首领薛怀贞十分感激。
薛怀贞,与孙秀荣同岁,身材瘦长,气力却极大,他很好地继承了薛延陀人善于使用长矛的特点,他手下有一千都拿着一丈五尺长矛的薛延陀勇士,以前的夷男可汗能够灭亡东突厥,不是因为彼等骑射无双,而是因为他们的骑马步军战法在漠北独树一帜。
迁到丰州以西的大荒漠里后,薛延陀人又成了饲养骆驼的专家,他们现在依旧是优秀的骑马步军,不不不,他们不仅仅是骑马步军,还是骑骆驼步军!
是的,他们是后世以骑骆驼战斗闻名于世的沙陀人、西夏人的鼻祖。
混在大队里行走的薛怀贞眼下并没有骑骆驼,也没有骑马,而是抱着长矛行走着,他的附近有四头骆驼,驮着他的家当和家眷,他一面走着一面瞧着北面严阵以待的碎叶军,若说这心里没有感激是不可能的。
没多久,大队人马全部走过了丰州城,孙秀荣下令就在附近歇息一下,在歇息时,碎叶军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戒备,一部分歇息,薛延陀人见到后自然有样学样,延陀部歇息,薛部戒备。
“但愿我的判断没有错”
小半个时辰后,队伍再度开拔了,看着清冷的蓝天,薛怀贞暗暗暗暗想道。
几日后,大队人马便遇到了沿着乌拉山西麓留下来的黄河,此时,大队人马又一分为二,碎叶军全部踏上了黄河冰面,而薛延陀部则依着黄河南岸行走——南岸虽然大部分地方是沙漠,不过在岸边依旧有一道宽约十里的绿洲地带。
一支行走在黄河冰面上的军队!
这是在黄河北岸中受降城上观察的朔方节度使副使郭英乂见到的奇特景象。
作为将门之后,郭英乂自然知晓就算在冬季,在冰面上行走的话还是要比陆地上寒冷一些的,何况还是湿滑的冰面!
但碎叶军就是这样行走着。
此时,整个怛逻斯旅所有旗帜全部打起来了,除了孙秀荣的大旗,伙以上旗帜全部在寒风里猎猎作响,孙秀荣让南弓熏的骑兵营居前,马璘中营、白孝德轻兵营居中,纳伦晓风骑兵营殿后,苏哈重兵营在左,耿思都强弩营在右,形成了一个严密的阵势,整肃地行走宽达一里的黄河冰面上。
而在两岸,依旧有南弓熏骑兵营的侦骑前后探查。
一刹那,郭英乂差一点就要下达用城头的车弩以及投石车砸向冰面的命令,不过最后他还是强忍住了。
过了中受降城后,在靠近南岸的某处,大队人马再次歇息了。
孙秀荣再次召集将领进行了商议。
“诸位,离开中受降城后,我等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沿着黄河东去,二是回到北岸,沿着驿道向东,两路都有可能遇到敌人,孙孝恪,你说说吧”
“是,大都督。若是沿着黄河冰面继续向东,由于前面的东受降城以及单于都护府是大唐在东面仅剩的两座城池,怒皆部正围着两城,原本东受降城的李光弼已经三次击败该部了,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不知怎地,多半是因为我部的到来停住了脚步”
“这样一来,怒皆部的头目奚怒皆利用这个机会又从各部招来了一些人马,由于这个情形,我等若是走北岸,只会在东受降城附近遇到敌人,不过由于怒皆部与大唐正在厮杀,不大可能再与我为敌”
“也就是说,若是马上上岸,沿着黄河北岸向东行走,一直到黑城,有很大可能是安全的”
“若是继续沿着黄河冰面行走,遇到的敌人就只能是南面的,走到这里后,宥州的粟特人我等肯定遇不到了,但夏州的拓跋部、胜州的赫连部还是很有可能遇到的”
“依着呼延山的情形,我等离开丰州后这一路几百里都没有敌情,实在有些匪夷所思,按照在下的判断,拓跋部、赫连部多半就要出现了”
“不止”,孙秀荣打断了他的话,“怒皆部三次败于李光弼之手,本是摇摇欲坠,但由于我部的到来,此时若是李光弼招抚彼等,许以黑城都督、怒皆部可汗之职,奚怒皆会怎么做?”
白孝德说道:“攻打我部?”
孙秀荣点点头,“一开始自然是这样,不过任谁在部落损失了三成后与敌人媾和都是艰难的,李光弼有机会,我等亦有,孙孝恪……”
“职部在!”
“你带着少数骑兵上岸,化妆成粟特商人,在东受降城附近去寻找怒皆部,找到奚怒皆后,就如此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