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富民强,天下归一,大唐军威赫赫,也就没有提起来要修缮边墙了,朝廷干脆在妫川山口内外设置两个榷场,一个就在眼下辱纥俟斤大帐所在,一个则在山南”
“与汉人相比,草原人到底实诚许多,前来山北榷场交易的商户除了按照规定缴纳商税外再无其它捐税,而汉人的山南榷场却有诸多捐税和麻烦,故此,在开元末期主要的交易地点就迁到了山北”
“山北属于辱纥主部的领地,汉人管理榷场的官员不敢前往,只得在山南克扣一次后放其北上,而山北才成了真正的榷场,不过在汉人官吏的账册上却写着‘山南榷场’云云,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孙秀荣点点头,“不过商户南下时还是要经过山南,官吏们还是能够再克扣一把,又不用担心由于榷场纠纷引起的骚乱事件,何乐而不为?”
两人又杂七杂八聊了一阵子,杨守忠从孙秀荣的话语里听出了他对山北榷场的兴趣,终于忍不住了,“大郎,你派人联络我,不仅仅是认亲这么简单吧......”
孙秀荣笑道:“认亲是必须的,不过尚有一事需要守忠大力支持才是”
“何事?”
“不瞒守忠,我部经过辱纥主部时,曾受到辱纥俟斤的攻击,也受到了一些损失,男儿大丈夫行于人世间,当有怨报怨,有恩报恩,如今我部形势初定,而前不久辱纥主部竟在旁人的撺掇下准备趁火打劫,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我放过了辱纥俟斤,如何向部属交待?”
“你要攻打辱纥主部?”,杨守忠心里一凛,暗忖:“辱纥俟斤虽然我也不大待见,不过终究是一个祖先,我岂能看着该部灭亡?”
孙秀荣斜睨过去,知晓他的心事,便道:“守忠莫想多了,不是霫部要攻打该部,而是霫部协助契个部攻打该部,若是能击败辱纥俟斤,该部便由契个部兼并,你看如何?”
杨守忠顿时眼睛一亮,那甚“一个祖先”也抛到了脑后,不过他也不是傻子,“大郎不会平白让我得到该部吧”
“自然不是的,我的条件就一个,契个部兼并辱纥主部后,牧户我分毫不动,但山北榷场必须由我方来主理,咳咳,当然了,以往辱纥俟斤收多少商税,我会原封不动地交给你,我不过是打着你的名义来打理榷场罢了”
“这是为何?”,杨守忠有些疑惑了,不过这件事他左想右想,实在看不出自己有何损失,由于契个部、辱纥主部在奚人五部中是同一个祖先,关系最为亲密,若是辱纥主部被契个部兼并了,估计奚王也不会说什么。
有了北方霫部这个强援,估计奚王就算要找茬也会掂量掂量,也就是说,自己得了辱纥主部后便有了与奚王一较高低的实力。
“一言为定”
杨守忠伸出了右手,眼里也带着兴奋之色。
多日后,在漠南第一场风雪来临之际,碎叶军、契个部联军突然出现在辱纥俟斤大帐附近,一场并不激烈的大战过后在幽燕北部存在了几百年的辱纥主部消失了。
契个部一统了奚部燕山之外的大草原。
不过事后有一件事也传到了幽州。
“碎叶军、契个部联合歼灭了辱纥主部青壮,不过事后这两部却又大打出手,最后碎叶军不敌退回了霫部,这之后,据说契个部的大酋杨守忠送了一批宝马美女到霫部,双方总算安稳下来,不过梁子还是结下了”
这是范阳节度使裴宽接到了讯息,说来也奇怪,北边草原发生如此之大的变故,裴宽却无动于衷。
没几日,长安接到了裴宽的八百里加急奏折。
“......,臣裴宽据实禀报,契个部吞并辱纥主部后,杨守忠的实力立即与奚王李延宠相差无几,加之榷场的作用,实际上是旗鼓相当,如此一来,奚王李延宠必定大惧,奚人内部少不了又有一番纷争,这倒是大唐之福”
“至于霫部,不过是报上次路过之仇罢了,双方在山北起纷争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按照双方实际的关系,不至于到大战的地步,多半是双方为了转移朝廷的视线逢场作戏尔”
“无论如何,奚部实际上分成了两大部,而契丹人也分别以乙室部、迭剌部为尊,彼等想要万众一心对付我国依旧力有未逮矣”
“臣建议,既然杨守忠已经拥有两部,可进爵为郡王,其时常以前朝女婿后裔自称,不如与李延宠、李怀秀一样嫁以宗室女,如此一来,除了进一步分化奚部,还能坚定其心向大唐之意”
“至于霫部以及大都督孙秀荣,乃安北大都护府所辖,非在下所能置喙,自由圣天子乾坤独断”
看起来,裴宽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