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右手——按照规矩,若是李继勋身上带着大内颁发的腰牌,还是能蒙混过去的,这一节,就连号称铁面无私的李蚬也无可奈何,因为这个规矩是圣天子规定的。
“那是自然......”
李继勋赶紧说道,不过当他将手摸向腰袢时不禁心里一惊!
腰袢上挂着装着腰牌和几枚银饼的荷包不见了!
他赶紧说道:“府尹,不是在下说谎,刚才在安业坊观瞻公主的祈福仪式时,估计当时驻足观看之人太多,在下装着腰牌的荷包不是遭了贼,便是挤掉了,你看......”
李蚬在内心点了点头,对于此人的身份他还是十分了解的,除了是李林甫的远方侄子,还是武进士出身,眼下打着行商的名义在长安盘桓,何况他本就是万年县人,身后又有高力士和鱼朝恩的身影。
他喝道:“罢了,明日一早先去县衙销号,然后去内府补一个”
“多谢府尹......”
“我不服!”
李继勋正要感谢李蚬,此时那南霁云却来了脾气,大声嚷了一句。
李蚬倒是好整以暇,对着李继勋说道:“此人是谁,也是住在兴化坊吗?”
李继勋点点头,“正是如此,是在下商行新雇的伙计,刚来没多久,不大懂规矩,还请府尹原谅则个......”
他的心里暗暗打鼓,自己私自接纳南霁云去兴化坊居住若是被眼前这人知晓了,就不仅仅是打板子的问题了,进到大牢关上十天半月也是有的。
“哈哈哈”,李蚬倒是来了兴趣,“兀那厮,我瞧你倒是一条汉子,怎会屈尊做了商行的伙计?喂,我问你,你不服,指的是何事?”
实际上,南霁云绝对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人,在乡下时,他一直颇有威望,不过终究是刚刚从小地方来到长安这样的大城,以前又未曾听到还有南诏国、新罗国这样“不臣”的藩国,一下将其心中大唐天下无敌的景象打破。
于是激愤之下便说出了那三个字,殊不知,他面前的这位单论品级,可是能够比拟宰相的!
不过话既然说出去了,他的脾气上来了。
“敢问府尹,为何那新罗人、南诏人可以不遵守宵禁而在大街上大摇大摆?”
“哦?你说的是谁?”
“还有谁,就是那阁逻凤、金吉泰!”
一听是这两人,李蚬眼里也闪过一抹异色,他正要说两句,那辆马车传来了声音。
“贤婿,为何耽搁了?”
一听这话,李蚬还没说话,南霁云又嚷了起来,“府尹,眼下是宵禁时间,你为何还带着家眷?”
“你这厮......”
“哈哈哈”,李蚬这下沉不住气了,他真正要让手下士兵将李继勋、南霁云两人抓起来,此时,从那辆马车上下来了一个人。
此人竟然是独孤修!
原来他的大女儿嫁的人就是这位亲王之后,虽然并没有王爵在身,终究是宗室嫡系后裔,独孤氏与宗室联姻也相当普遍。
独孤修从身上掏出一物,也是一块令牌,不过并不是李继勋以前拥有的乌木令牌,而是黄澄澄的,显然是金质的令牌,这样的令牌多半是圣天子亲自颁发的,不是勋贵之家,便是公主之后。
“小兄弟,老夫是安北大都护府长史,本身又是安康公主后裔,于公于私都有随时进宫面圣的殊荣,自然不在宵禁之列”
于公于私,至于公,自然是作为边境都护府常设官职,有随时进京上奏的资格,于私,他是太宗皇帝最为宠爱的安康公主的后裔,也有进宫的殊荣,连皇宫都进得,遑论其它?
此话一出,倒是让南霁云噎住了,此时的他还是一个刚从乡下过来的武夫,如何知晓这许多大事?
李蚬见状便说道:“既然如此,二位,只好委屈了”
......
李继勋、南霁云被李蚬抓进了大牢,或许是南霁云的话刺激了他,今晚,他一气抓了几百人,大多数是还在围观唐昌观祈福仪式的,其中就包括阁逻凤和金吉泰。
当然了,阁逻凤、金吉泰进到大牢后的待遇比其他人好得多。
而李继勋也与南霁云单独关在一间牢房,显然是地上的干燥牢房,而不是地下阴暗潮湿、关着一大堆人的囚室。
出了这种事情,李继勋也是欲哭无泪,不过既然到了这一步,他也不能黑脸对着南霁云,便故作轻松地说道:“南兄,无妨,次日一早就会放了我等,就在这里歇息一夜罢了”
到了半夜时分,李继勋被人推醒了,然后被人懵懵懂懂带到了一个地方。
由于睡眼惺忪,他只记得是京兆府附近的一处深宅大院,也不知穿了几重长廊,终于来到了一处亮着灯的房舍面前。
“进来吧”
声音很熟,不过他又记不起来是谁,便推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