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白皙,眉清目秀,棱角分明,一头乌黑的长发如同汉人那样挽成了一个大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根金色的发簪。
那俱车鼻施自己搬到了前总督府,却让他妹妹以及外甥住在王府,个中用意不言而喻。
对于金丝凯亚母子来说,孙秀荣既与他们有救命之恩,又有不可言状的亲情,当然了,还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发生被劫夺之事后,金丝凯亚便将此子改为石姓,不过此子并没有沿用以前哥舒迷奴给他取的名字,而是自称“陶威”,全名就是石陶威。
作为祆教圣女的金丝凯亚自然知晓她这个儿子的用意。
作为石国公主,她一向很任性,在她父亲健在时就有些管不住他,遑论他兄长了,唯独对这个逐渐长大的儿子有些无计可施。
陶威,古波斯语是“炽热然后寸草不生”之意,与哥舒迷奴中“迷奴”的“破坏王”的意思有相通之处,看来此子一开始就准备作为祆教徒中的“暗系”人物进行修炼了。
问题是,绝大多数暗系修炼者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作为圣女之子,石陶威显然无需如此,但他还是这样做了,其心境同样不言自喻。
“我是一个杂种”
斜靠在白蜡树上的石陶威冷冷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内心却在不停地咒骂自己。
此时,已经带着亲卫营进到城里,并悄悄来到王府的孙秀荣见到了这一幕,母子二人的神情全被他瞧在眼里。
自从金丝凯亚母子来到怛逻斯后,他还没有见过他们,眼下见到后,他的心情也荡漾起来。
望远镜里,石陶威那张俊脸一览无余,当他见到他耳朵边的那处淡褐色的胎记时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这种胎记是他老孙家特有的印记!
他记得很清楚,他父亲身上有,他的身上也有,而哥舒迷奴身上并没有。
这是我的亲儿子!
他从高处走了下来,慢慢走向那棵白蜡树,此时,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石陶威的咒骂已经从内心暗骂升级到发出声来,那棵白蜡树正好在大门附近,“我是我是一个杂种”很快就以粟特语的方式传入到孙秀荣的耳朵里。
“你不是!”
孙秀荣定了定心神,然后大踏步走了过来,在石陶威面前站定后,大声说出了这句话。
石陶威吓了一跳,虽然孙秀荣没有见过他,但他却从人群中见过孙秀荣,何况此时能够让下人不敢前来禀报,自己却大大咧咧走到这里的,除了即将的到来的大秦国王孙秀荣还有谁?
孙秀荣一把抓住他,让他看着自己的耳朵。
半晌,石陶威“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此时,金丝凯亚也走到了他们身旁,孙秀荣搂着母子二人,内心也是百感交集。
当夜,孙秀荣就住在王府,他与金丝凯亚两人近十年未见,虽然各有修炼,终究是久旱逢甘露,干柴碰烈火,种种情形不可详述。
而就在那一日,石陶威也按照之前孙秀荣所说的改成了孙钊澜从炽热之状的“陶威”改成了“刀与水”,人生之复杂,莫过于此。
夜半,酣畅淋漓之后,两人并未沉沉睡去,而是余兴未歇地交谈起来。
“大郎,我想问一句话,你可要认真回答我”
“说吧”
“十七年前,你为何将我让给哥舒迷奴?”
“当时房间黑暗一片,你来到我房间时我并没有见到你的容貌,还以为是国王安排过来侍寝的,故此”
“那你为何不自己娶我,而是要哥舒迷奴迎娶?”
“唉,当时我以弱冠之姿,以三千少年兵就拿下怛逻斯,自然招人嫉恨,石国,是一个大国,若是娶了你,安西节度使岂有不深深忌惮的,但若是哥舒迷奴迎娶就不同了,在他们眼里,只要不是我,就有可能分而化之”
“哼你为了自保,竟不惜赔上一国公主的名节!”
“不,我倒是不这么认为,就好像祆教教义里说的,人生,就是一部对黑暗的斗争史,一切存在的情形都是合理的,若不是将你嫁给哥舒迷奴,以你的艳名,也会被高仙芝夺去,无论如何,都是修炼的一部分”
“眼下,至少在这一点的修炼上,你我都达到阶段性圆满了”
“你终于相信本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