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另一头。
不光红脸汉子不解,连小安子都是大为疑惑。
这制酒之法有多么重要,连他都能想的清楚,还有殿下同样看重的制衣之法,那都应该是用命坚守的秘密啊。
别看小安子头小,但道理他却是明白。
就最初时的‘斗酒’,在酿造数量受到限制只能堪堪供给长安城的情况下,一年纯利润也有百万贯,如果放开了酿造,那利润起码还能再翻三到四倍。
更何况现在不止是‘斗酒’,而是无数酒种混合在一起的唐酒,又已经开始大规模酿造了,这利润......那很有可能突破千万级别啊。
退一万步讲,抛开唐酒不谈,那棉花呢?
那日云汐汐送第一件棉衣来时,小安子可是全程在场,不仅如此,他还是历史上第一位模特呢。
区区棉花就制成那般保暖之物,用一句神物来称绝不过分。
可为何,殿下如此轻易的交给了别人?
回程的路上,小安子挖空心思也想不通李承乾到底是怎么想的,忍了良久最终还是没忍住,苦兮兮道:“殿下,咱们好亏啊。”
“哈......”
李承乾撇了眼啥事都写脸上的小安子,故意问道:“为何有此一问啊?”
小安子当即絮絮叨叨的将心中想法全部讲了出来,然后嘟着嘴痛心的看着李承乾。
在他看来,殿下就是被美色......被吐蕃野人的奉承话给迷糊住了。
掸了掸衣袖,李承乾微笑道:“难不成你真以为这些东西我都是白送的?”
小安子愣了两息,支吾道:“也不全是白送,奴婢知道殿下与金城公主关系亲近,可......可.......”
“可用唐酒与棉花去换一个女人太亏了是不?”李承乾偏头,接着说道。
听见李承乾这么说,虽然小安子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但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承认啊,当即躬身连连道:“奴婢不是,奴婢没有,奴婢没想说。”
这态度,有些莫名熟悉。
不过李承乾也没有深究下去的意思,反而十分惆怅道:
“于情,金城是孤的妹妹,在孤有能力的时候,孤有义务也有责任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一点也不仅仅是金城,但凡是大唐的任何一位子民,孤都会这样做。”
“这其中,也包括你。”
“于理,还是孤先前说过的话,只要有孤一日在,那大唐就没有和亲的习惯,可娶不可嫁......嗯,自由恋爱除外。”
这番话,李承乾说的掷地有声,小安子也是大为震撼。
在他小小的脑袋里,此时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原来,我也比唐酒和棉花重要!!!
而坐在车厢里的李承乾见到小安子不在叨叨,嘴角也是微微扬起。
刚才说给小安子听的话,不是真的,但也不能算假。
总的来讲,也就区区前两层罢了。
第一层,就是最简单的字面意思。
第二层,则是在小安子相信这个意思后,那来日面对吐蕃的学习,他依然会表现出最真实的不满和心痛,这种不满心痛才能把吐蕃使者给彻底忽悠。
原因很简单,松赞干布很牛逼,作为其麾下头等大将的禄东赞也绝非易于之辈,今日以重金诱之,必然会让后者更加警惕。
而李承乾想要得到的,是禄东赞、松赞干布,乃至吐蕃全国百姓的信任。
一定要记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利益永远与风险相扶相依。
这唐酒与棉花,既是敲门砖,也是邀请函。
李承乾看了看长安城,又撇了撇吐蕃放心,嘴角牵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吐蕃,618-842年。
由古代藏族在青藏高原建立的政权,自囊日论赞至朗达玛延续两百多年。
这两百多年的时间里,大唐与吐蕃纠缠不清连年交战,战死将士无计其数,消耗的人力物力更是难以预估。
如果最后不是因为吐蕃内部分裂,终唐一朝都难以灭了它。
说句不好听的话,一旦这吐蕃留到了宋朝,那基本可以说差不多留到了现代。
海拔的隔阂,可不比海洋来得小。
而这,也正是李承乾用出手段也要把东西送给吐蕃的最大原因。
一个身在高原上,它能打到你你打不到它,又能自给自足平稳发展的国家。
套用《西游记》里的话,那特喵不就是身在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嘛。
面对这样的敌人,只有先把他拖到棋盘上,才能用规则干掉。
当然,正常情况下邀请敌人进入棋盘的方式有很多种,只可惜吐蕃建国时间太短,前面又没有什么历史传承可言,跟还用草木计算岁月的党项没多大区别,所以只能从生存的角度来诱惑。
高原寒冷,一件棉衣护外,一壶烧酒护内。
只要吐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