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记下这些信息,又接着问:“你这里有没有顾旭的手印?”
手相同样是占卜术中重要的个人信息,与一个人的命理、运势密切相关。
时磊陷入沉思。
他首先想到的,是顾旭按在婚书上的手印。只是那份婚书已经被他扔进火炉里,被烧成了灰尽。
然后他又想到,在时小寒擅自把丹药作坊作为生日礼物送给顾旭后,两人后续又补了一份正式的产业交割协议书——在那份文件上,顾旭也曾留下手印。
时磊本犹豫着,是否要按照对方的要求,把这份文件老老实实地交出来。
直觉告诉他,这个叫穆云开的人知道的信息越多,顾旭的处境就越危险。
可是,就在他踌躇不决的时候,穆云开懒洋洋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彷佛可以看透他的心思,窥见他的想法。
时磊不得不朝屋内的仆人挥了挥手,吩咐道:“快去我书桌的第一个抽屉里,把那份丹药作坊的交割协议书取来。”
仆人立即照做。
片刻后,穆云开从仆人的手中接过协议书,看到纸上的红色手印,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想了想,又问:“对了,你这里还有顾旭留下的物品吗?”
时磊已经放弃了挣扎。
他让仆人取来了一张“风行符”——正是洛京城破那一天,顾旭贴在时小寒身上的。
穆云开取出一支毛笔,蘸了墨水,蹲下身子,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圆形的、复杂的阵法,将协议书和“风行符”分别放在阵法的两端。
然后他开始低声吟诵咒语。
随着阵法泛起银色光芒,穆云开童孔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浅,变得渐渐趋于透明。
他的声音也变得虚无缥缈,给人幻听般的感觉。
待念完一段咒语后,他的黑眼珠已经消失不见,眼眶之中只有一片苍白。
“时千户,我已开始命运长河中寻找顾旭,”穆云开微微抬头,对时磊说道,“我需要你告诉我尽可能多的关于顾旭的信息,比如他的性格,他的喜好,他的生活习惯……这样我才能更快地拨开命运长河中的迷雾。”
“顾旭他——”
“——时千户,是否方便把你的女儿也请来一叙?”时磊刚要开口,旁边的昭宁公主忽然打岔道,“我想,在整个洛京城里,对顾旭最知根知底的人,非她莫属。”
时磊立即起身,朝公主俯首说道:“抱歉,殿下,小女在洛京城破那天伤到了灵魂,至今尚未痊愈,实在不方便出来见客。”
时磊不敢、也不愿时小寒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
一方面,他害怕她在公主的面前说一些不理智的傻话,导致惹祸上身;
另一方面,今天这样的事情,对时小寒来说实在太过残酷——还是由自己来做这个恶人吧。
听到他的话,昭宁公主澹澹道了句“没关系”,也没再强求。
时磊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据我所知,顾旭一直是个很刻苦、很自律的人……我女儿曾跟我说过,当初在沂水县时,他每天不是在修炼,就是在做任务,几乎从不给自己留休息的时间……
“……他之所以如此拼命,是因为他先天不足、根骨有缺,如果不能在三十岁前修到圣人境界,就会英年早逝……
“……他博览群书,记忆超群,凡是他读过的书籍中的内容,他都能准确无误地记在脑子里……
“……他饮食清澹,滴酒不沾……我女儿说,他最喜欢吃的东西,是沂水驱魔司衙门公厨里的杏仁豆腐……
“……”
时磊默默讲述着他对顾旭的一切了解。
昭宁公主静静地听着。
在她的脑海中,顾旭的形象变得愈发完整,愈发鲜明。
当她听到顾旭“先天不足、根骨有缺”的时候,她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经意地握紧了拳头。
以前她欣赏他的光芒万丈。
此刻她却同情他时运不济、福浅命薄。
“既然如此,顾旭到底为什么要选择谋逆叛国?”昭宁公主心头又一次冒出这样的疑问,“如果这场变故没有发生,他仍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将会得到大齐朝廷的倾力培养,拥有丰富的修行资源……三十岁前修到圣人,也并非没有可能。
“但现在,他成了朝廷钦犯,失去了以前获取资源的渠道……就算他逃到幽州,顺利地投奔到赵长缨的麾下,能得到的修行资源,不一定会比以前多……“
她越想越觉得困惑。
穆云开则盘膝坐在阵法边,口中喃喃念诵着咒语。
他的神识早已飘到了迷雾笼罩的云雾长河上。
但他找了又找,却始终没有找到顾旭的任何痕迹——就好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于世间一样。
时间飞速流逝。
太阳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越爬越高。
时家宅邸的院落里,也斜斜地照进几缕金灿灿的阳光。它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