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怀州战场的己方兵力仍然是够的,又有沁水运粮,后路无忧。即便轵关粮道可能受到袭扰,但关城之内本身就有三月所需粮草、器械,问题不大。
还可以打至少三个月啊!为什么现在就撤?
“不如我去趟济源,说服张将军痛下决心?”萧符提议道:“河阳也没几个人了,让邵贼得去便得去吧,咱们以后再杀回来就是。只要保住大军,就还有机会。河阳三城在手,我军可以随时前出。”
河阳三城的浮桥,规制巨大,通行便利。桥船在潭州、洪州制造,然后北运到河阳,连接起来,分南北二桥,是交通干道,在国朝称为“巨梁”,置水手二百五十人、木匠十人常年维护。
将这三座城池握在手中,就仍然保留着反攻的希望,虽然很可能仅仅只是希望。
“也好。”庞师古点头道。
撤退是一门艺术,李克用是此道高手,他自信也不差。
萧符出了营门后,看着泥泞的道路,叹了口气。
遥遥看了一眼西边,他将一些心思埋在心底,义无反顾地北上了。
汴州这个庞然大物,还没有显露出败相,不值得。
怀州城内,契苾璋看着连绵的雨势,亦喜亦忧。
喜的是汴军攻势停下了,缩回到营地内,这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忧的是连日暴雨,道路泥泞,对他们这些骑马步兵来说简直是噩梦,机动力大减。
不过汴军戴思远部也有八千骑骡步兵,厅子都的一千重骑兵更是派不上用场,谁占便宜谁吃亏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杨亮还带着一千骑兵、三千骑马步兵在外头晃荡,这会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军使,汴军营地有动静。”薛离从外间走来,匆匆说道。
“你这厮别又骗我!”契苾璋骂道。
前些日子,薛离这厮半夜来报,汴军营内嘈杂声响起,大举火把,似要撤围而去。
契苾璋刚赌赢了一把,袭占怀州,反复思考之后,决定再赌一把,夜袭汴军。如果他们真的要撤围,此时多半无心恋战,可以占点便宜。
结果他妈的,冲到汴军营内一看,灯火通明,长直军严阵以待,当场让他们损失数百人,余众狼狈奔回怀州,差点被人跟着摸进来。
“军使,这回应该是真的。”薛离无奈地说道:“南边有军报传来,招讨使亲自发兵反击,杀贼数万,贼众胆寒,已不敢再战。”
“数万个屁!”契苾璋继续骂道:“我斩首两千,敢往上报一万,难道不懂这些破事?撑死几千人,多半还是庞师古不知道从哪拎来的替死鬼。”
“那要不要追?”薛离问道。
被契苾璋这么一说,他也有些不确定了。那个寇彦卿是真的狠,骗了他们几百个袍泽兄弟的人头,再上当的话,这城就没法守了。
“今天夜里,想办法派人突围,给杨亮传信,让他去追。”契苾璋想了想后,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
“杨将军在何处还不知晓。”
“就那几个地方,挨个找过去总能找到。”
“道路泥泞,怕是不好突围吧?”
“你哪那么多怪话?”契苾璋怒道:“要不你亲自突围传信?”
“末将立刻找人去办。”薛离当场说道。
轵关城下,归德军同样缩在营内。
符存审看着连绵的雨势,沉默无言。
整个战局他心里有数。
河清主战场,双方杀得难解难分。随着高仁厚手下兵力愈发厚实,汴军攻占河清的可能性越来越低了。
而攻不下,又有这么大的雨,军士们吃不了热乎的饭,时间长了士气受挫,更有可能引发军中疫病,不退还能怎样?
怀州卡在济源身后,汴军若想将轵关、济源一线的上万兵马接回去,就必须牢牢看住这个要点,不让他们出城追击,不然这万把人多半跑不掉在大撤退的背景下,若主力部队还好,军士们征战多年,知道该怎么交替掩护,但轵关这里的兵,他观察过,定然不是汴军嫡系主力,没那么厉害,他们的士气下降程度一定十分惊人。
手头有归德军七千余众,还有从齐子岭带过来的数千河中土团兵。大帅最新的军令也传到了,河中节度使王瑶将率一万衙军、一万土团乡夫东行,增援齐子岭,猛攻轵关。
可惜还没到。若汴军再晚走一阵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傍晚时分,连续多日的雨水终于停歇了。夕阳从云层后露出了半边脸,将红色的光芒洒遍大地。
符存审登上营中望楼。林间草木上的夕阳,在他看来似乎隐隐带着血色。
营外跑回来几个浑身泥猴也似的的斥候,他们牵着马儿,马背上捆着一人,似乎是俘虏。
都虞候跑了过去,低声交谈几句,随后一挥手,让人将俘虏押到帐中,打算亲自审问。
符存审神色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