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树德也不知道进入三月以后,为何一直雨势连绵。
这个时节旳气候,真的有点乱了,或许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对于农业生产来说,或许不是什么坏事。农作物生长季节需要大量的水,如果你没被战争波及,田地没有撂荒的话,那么应该会很开心。
淠水水位涨了多少,已经没法说清了。原本清澈的河水变得非常浑浊,这是游有大量泥沙冲下来的标志。
河面的枯枝败叶也很多,偶尔见到一些动物的尸体。
到了这几天,人的尸体变得更为常见,一具又一具地漂往下游,汇入淮水。
这里面大部分是战死的梁军尸体。自从三天前那场战斗之后,这两日梁军又在试探渡河,其中一次还是夜间冒险,但都被挫败了,前后大概损失了近两千人。
到了这会,他们已经放弃用船只渡河的想法了,因为运力小,效率低,即便了岸,人数也严重不足,容易被赶下河去。
梁军最新的举措是将船只收集起来,到游找地方造浮桥。
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朱景的“游击队”牢牢盯着。而造浮桥需要动用许多人力,根本瞒不住,这会刚造了一半,就被夏军遣人用火船焚毁了。
河西岸的这一万蔡人新兵越打信心越足,原本的惧怕已经丢了不少,算是缓过劲来了,发现靠着淠水阻敌,好像也不是太难。梁兵一次能过来的太少,往往后援不继,他们完全可以靠人数优势,趁着敌军刚渡河那阵的混乱,战而胜之。
当然,凡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没那么简单。
邵大帅为了阻止梁军渡河,也是拼了老命了。数次阵,带着五百骑亲兵多次救场,不然多半已经让梁人得逞了。
就比如第一次渡河,那三百梁兵差点直接击破千余蔡人新兵,若不是关键时刻邵树德亲自带骑兵赶来,多半就没戏了,成功被梁人抢渡。
“雨势连绵,本来我不喜,现在看来,帮了不少忙呢。”邵树德策马走在河岸边。
河面宽了不少,水深了很多,冬季枯水期能直接趟过去的河段已经不存在了。
“大帅,谨防梁人绕道偷渡啊。昔年伐灵州,卢怀忠便自游数十里外渡河,于风雨之夜强袭贼军营寨,大破之。”陈诚下意识走在邵树德外侧,提醒道。
“朱景偷袭了几次梁人,声势大振,部众扩大到了三千。有他们这支熟悉地理的兵马在,梁人从南侧迂回,也没那么简单。”邵树德说道:“再者,盛唐、霍山那一片,多沼泽山林,地形复杂,我看梁人已经放弃从南侧迂回渡河了。这与伐韩朗、康元诚时不太一样,灵州地势平坦,一眼望不到头,到处都是路,与寿州完全是两回事。”
“便是南侧不行,北侧呢?”陈诚又道:“折从古便在淮北遇到了贼军,五千余众,可不一定能拦住。”
折从古的两千骑兵在颍县附近遭遇了氏叔琮所部五千余人。
一番试探之后,发现这支以步兵为主的部队不好对付,骚扰了两天,人家一点没有累得受不了,要崩溃的样子,反倒顶着袭扰继续前行。
折从古也是个聪明人,立刻分出一千骑,冲进沿淮各个村落,将大大小小的船只尽皆破坏、烧毁。
梁军这才停下了脚步,返回颍县休整。与此同时,骑兵侦察到了颍口大营附近囤积了不少船只,他们还是有可能利用这些船只,继续向游挺进的,不得不防。
“守一天算一天。”邵树德的思路很清晰,立刻说道:“淠水并不是莪的底线。全军后撤也是可以接受的。此战之精髓,在于迟滞。朱全忠的时间,可没我那么充裕,每多等一天,他的后方都要被搅得天翻地覆。我倒要看看,他在蔡州、淠水一线与我耗,有什么意思?”
白狗城那边的战事很激烈。
庞师古的兵其实并不多,能打的也就一万八九千步骑,其余全是州县兵或土团乡夫。这个实力,在围攻白狗城数日后,很快暴露出了问题,攻不下。
其他计策也使了。
杨师厚分兵西进,结果城内懒得理,视若未见,诱敌出城的计划最终失败。
现在庞师古也坐蜡了。邵树德估摸着,他可能是想攻下白狗城,对朱全忠有所交代之后再退兵。不然带着三万人马南下,莫不是来春游的?
“从局部来说,我军有危险。”邵树德说道:“比如戍守白狗城的横山都一定会死伤惨重,比如咱们这个淠水防线也不是很牢靠。但整体来说,我军战局稳如泰山,除非朱全忠不想过日子了。”
……
“这日子没法过了。”郑州阳武县北,县令仓皇奔逃,丢盔弃甲。
县令也是武人,但他被击溃了,一如他的手下。
数日前夏贼在阳武县渡河,很快就走了,没想到过了几天,又杀了个回马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