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滑、郑呢,他是孤身至徐州上任,时日又短,全军撤退之下,他也没甚办法。”
邵树德点了同意。淠水之战,打得这么有气无力,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因素。
夏军各军主官、副官,大部分人多年没有调动了。但在最开始的时候,邵树德是打算定期轮换的,而为了保证战斗力,允许他们带着自己的家将、亲兵赴任,以便做到如臂使指。但后面战事一年接一年,实在太过频繁,已是多年没有整顿了。
但现在确实不是时候,再等等吧。他还压得住这帮骄兵悍将,临走之前,总要解决这个问题。
“那便不要犹豫了。”邵树德说道:“而今兵贵神速,先追击一路。给朱景传令,别再去抢辎重了,让他火速北上,渡过淝水,绕道寿州北面,咱们先把这块肉吃下肚。”
在氏叔琮主力撤退后,朱景第一时间抢占了盛唐县,随后很积极地进行了追击。
但他手底下的人,匪性不改,以劫掠辎重为主,追击杀敌反倒放下了。
邵树德这是给他提个醒,想要当刺史,就得卖点力气。
……
寿州刺史江从顼着火急火燎地登上了八公山,不过吃了个闭门羹,又火急火燎地下了山,奔回州城。
寿州的势力太复杂了。
有高骈时代刺史张翱的旧部,他们也是寿州的正统势力,由魏守节统帅,有兵两千,屯于八公山。
当年高骈起了异心,不愿派兵剿黄巢,但张翱十分忠心,违背了高骈“握兵自保”的指示,派大将张行方率军入关中,归于王铎帐下听命。
讨完黄巢后,寿兵返归,随即又与庐州杨行密爆发大战。彼时杨行密坐镇庐州稳定后方,派田覠、李神福、李训率军至寿州,于褚城大败寿州将魏虔所部万人,在后高骈时代的淮南争霸战中占得先机。
当然,在孙儒南下后,他们基本都完蛋了。
第二股势力就是孙儒旧部了,也就是江从顼如今能掌控的兵马,人数不多,一千多罢了。
这股兵马可追溯到刘弘鄂时代,也就是他率部投靠朱全忠。不过刘弘鄂很快死于内部兵变,江彦温担任刺史。江彦温自杀后,其子江从顼接任刺史至今。
除这两股势力之外,如今还有梁军侯言部,兵最多,有三千众,一部屯于二硖石堡,一部位于城中。
“侯将军,氏都头令我等招募军士,谨守城池,寻机反击夏贼……”回到城内后,江从顼直奔军营,忧心忡忡地问道:“如何个守法?出城至淝水设寨,还是死守不出?”
侯言正在清点器械,闻言说道:“江使君打算怎么做?”
寿春城的位置非常不错,淝水从西南面而来,至寿春附近拐了个弯,将其半包围起来,然后激流转向,西北流入淮水。
寿春的护城河就取自淝水,非常宽阔。
州城北濒淮水,有八公山、紫金山、硖石山之险,东有淝水、东关,南、西两面有引淝之护城河,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寿州都不太可能被围困,也不太可能被攻下。
但地利再好,也需要人去守,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凭将军做主。”江从顼行了一礼,随后,又低声道:“魏守节乃魏虔义子,魏虔又是张翱旧将,未必可靠。”
他刚吃了个闭门羹,心中惊疑,对魏守节这派人已经失去了信任。
孙儒、张翱两派势力的纠缠,已经有好几年了,虽然谈不上势成水火,但关键时刻是不可能同心协力的。对于这一点,江从顼再傻,也不会有丝毫怀疑。
侯言听后神色有些凝重。
“不如,将魏守节骗来杀掉,并其部众?”他试探道。
“他怕是不肯来。”江从顼摇头。
“那却麻烦了。”侯言叹了口气,道:“氏都头留我守寿春,我总不能一走了之。西南边有消息传来,邵贼‘五万大军’已破安丰,旦夕可至,总要与其厮杀一番再说,惜兵力不足,若能并吞魏氏部众便好了。”
江从顼也叹气,如今城内就两千多人,实在太过空虚。老实说,他不认为能守住,除非将八公山等地的兵马调回来。
但一者人家未必愿意,二者不守城外据点,光靠城墙,是不牢靠的。
古来守寿春,无不守八公山、硖石山、东关、淝水。若这些外围据点全部沦陷了,那么寿州城也差不多了,基本保不住。
正所谓山水环抱的格局,你就得守山水啊。
“罢了,我将硖石山上的两千濠州兵调回。咱们便困守城中了,能拖几时算几时吧。”侯言也很无奈。
“淮北下蔡县尚有汴兵数千……”江从顼提醒道。
“别指望了。”侯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道:“他们明日便走,回徐宿另有紧要之事,不可能留下帮咱们的。”
其实,正在撤退的何止下蔡县的汴兵,但侯言一支也指挥不动,他们也不可能主动留下来帮他守寿州,大家都急着跑路呢。
江从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