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乱象后,哈哈一笑,随即又用遗憾的语气说道:“我本以为全忠乃武人,有武人的血性,如今看来,沽名钓誉之辈罢了。见事不可为,就要溜走,此英雄所为耶?”
有点可惜,朱全忠不敢回身与他厮杀,不能一举歼敌。
“大王,朱全忠不过一狡猾无耻之辈罢了,说奸雄都过分了,真谈不上英雄。”萧符策马跟在身后,笑道。
邵树德打了大胜仗,这几天心情不错,也有点飘,闻言笑道:“全忠处四战之地,之所以越打越强,在于朱珍替他练兵选将,在于裴迪为他处理刑狱钱谷,在于敬翔为他出谋划策,在于丁会、庞师古、氏叔琮、张存敬之辈为其厮杀征战。其人狡诈无耻,我必杀之。”
萧符只能凑趣干笑两声。
“罢了,朱全忠能得中原二十余州,实力是当年李师道的两倍,也不是白来的。”邵树德悻悻地说了句。
毛评价朱全忠处四战之地,与曹操略同,而“狡猾过之”。李克用说他“阴狡祸贼”。王夫之评价“凶狡如蛇虺”。如今看来,这人狡猾阴险是真的,若不是凭借大势来压他,用疲敌之计磨他,估计还不好打呢。
“来人,去给朱全忠留句话。”邵树德说道:“就说汴宋滑曹,君何处可之?”
谢瞳也来了,与萧符对视一眼,皆暗道:以朱全忠的脸皮,这话怕是不会上当。
李忠刚要离开,又被邵树德喊住了。
只见邵树德沉吟了一会,低声对卢嗣业吩咐了几句。
卢嗣业愕然,不过专业素养极好,摊开纸笔一挥而就。
邵树德拿起文稿看了看,道:“送出去吧。”
谢瞳、萧符二人就在旁边,见了相视苦笑。
李忠匆匆离去。
不一会儿,有几个嗓门大的骑手隔着蔡水大叫大嚷:“梁王可在?夏王有话要说。”
一脸阴沉之色的朱全忠很快得人回报,策马至河岸边,先令舟师弩手勿要轻举妄动,然后在亲兵团团围护之下,问道:“我与树德皆唐臣,本应和睦修好,复有何言?”
一名文吏咽了口唾沫,心一横,大声道:“夏王有言,梁王丧师失地,颍蔡亳徐诸州,不复为王所领,朱珍又降,愿奉我为主,异日大军薄汴,君何处可之?又言,听闻梁王府中美人如云,我欲秋来北上,执美人素手,赏翠袖歌舞。”
朱友裕也在旁边,听了大怒,抽出步弓便要射杀。
朱全忠拉住了儿子的手,脸上一点愤怒的表情都没有,道:“树德尽作大言矣。侥幸小胜一场,安能作数?吴、魏诸王与我联手,大兵五十万,破汝必矣。”
文吏不答,道:“梁王勿惊,有信一封。”
旁边骑手闻言拈弓搭箭,斜斜射出一箭,轻飘飘地落在对岸。随后几人便打马远去,再不回头。
“大王,有封信。”亲兵将射过来的箭捡回。
朱全忠接过,拆开一看,半晌面无表情。
敬翔偷偷描了一眼,没太看清,只看到其中有一句诗:“桃花脸里汪汪泪,忍到更深枕上流。”
顿时暗吸一口凉气。
不过朱全忠似乎毫无所觉,展颜一笑,道:“邵贼吹嘘他兵强马壮,欲与我会猎于沙海。”
说罢,将信收了起来,道:“贼人急切间不得渡河,加快行军速度,休得磨蹭。”
“遵命。”诸将佐纷纷应道。
大军迤逦北上,形色匆匆,不敢逗留。
夏军骑卒快速北上,远远跟着,像狼群一样,想要咬几块肉下来。梁军此番北归,注定不会一帆风顺,损失一些人马,已然难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