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了高亢的呼喊声。来源很杂,有的是从野外奔回的斥候,有的是在外围驻防的军士,还有在村里巡弋的亲兵。
郭处宾猛然起身,就要冲出去督战。亲兵赶忙拉住他,披挂整齐之后,才簇拥着郭处宾往外冲。
“哪来的贼人?”郭处宾大吼道。
驻扎在村外的军士已经自发地将大车围了起来。军士们紧急披挂,从车上取下长枪步槊,有人飞快地给弓梢上弦,还有人在召集悍勇之士,打算反冲一下,给主力布防争取时间。
“贼人”很快出现在了眼帘中。
北侧的驿道之上,骑卒如山洪般冲了过来。
训练有素的他们在百余步外下马,一时间鼓声四起,军官们使用各种手段,让军士集结成阵,然后快速披挂,直向前冲来。
“好快的速度!”郭处宾惊道。
骑马奔袭而来,然后集体下马,辅兵帮着披挂,递器械,然后收拢马匹,战兵则快速结阵,然后冲锋。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不知道演练过多少次了,一看就是精锐勇武之士。
“呜!”角声此起彼伏,沂兵稀稀落落射出了一波羽箭。
冲锋的飞龙军甲士浑然不当回事,呐喊着前冲。
“呜!”角声再响,这次射出去的箭矢变多了,距离也近了不少,飞龙军甲士大面积中箭倒地,铠甲根本防不住近距离的强弓施射。
不过他们阵中也飞出一波箭矢,用的都是重箭大弓,威力强劲。
这时就是体现一支部队素质的时候了。行进间射草人这种基础科目练得怎么样?准头行不行?
战场一分钟,幕后十年功,靠嘴炮鼓舞士气,可不能让士兵们突然变成神箭手。
飞龙军士卒给出了完美的答案。
重箭又准又狠,兜头盖脸射来,沂州兵惨叫不已,倒地者不知凡几。
“杀!”冲在最前面的军士弃了大弓,手执刀斧、重剑,顶着对面刺过来的长枪,一跃而上。
刀斧加身,血流遍地。
沂兵仓促整备起来的防线被一冲而破,凶神恶煞的飞龙军甲士越过车障,冲到了后方的人丛之中,大砍大杀。
沂兵也不全是软蛋。他们手持长枪大斧,在军官的指挥下,一个又一个斩杀了冲过来的飞龙军勇士。
但飞龙军前赴后继,一个死了,来两个,两个死了,又来十个,十个全死了,又是数十人冲来。
沂兵的防线摇摇欲坠,已经有土团乡夫抵挡不住,向后撤退了。
南边又响起了马蹄声,刚准备亲自带队冲杀的郭处宾转头望去,却见大队军士刚刚下马,正在披挂甲胄,准备冲杀。
“好贼子!”他咬牙怒道:“邵贼不是还在钜野么?夏贼怎么过来的?齐人都是死人么?就这么放人过来了。”
“使君,走吧。我部能战之兵不过两千,贼人前后两路人马六七千众,甲械精良,战意汹涌,快走!”亲兵们拉住郭处宾,苦谏道。
“唉!”郭处宾重重地跺了一下脚,翻身上马。
他倒是一点不矫情,动作非常麻利,在百十个亲兵的护卫下,夺路狂奔。
少许骑兵见状,也跟着跑路了,只留下了一地步兵在原地厮杀。
而他们一走,可想而知对沂兵的士气打击有多大。军官们的招呼起不到任何作用,所有人都放弃了抵抗,往驿道两侧的山林子里钻,往河谷地跑。
飞龙军士卒快步追上,沂人慌不择路,数百人冲上了沂水河面。
冰面薄脆,如何经得起这么多人践踏,因此很快破裂开来,溃逃的沂人全部掉进了河里,在冰水中挣扎哭喊,只一会就没了声息。
“不用追得太远。”契苾璋出现在了一处山坡上,下令道:“打完之后,即刻休整,将养马力,入夜后咱们继续出发。”
“攻何处?”契苾璋的侄子契苾作宾问道。
契苾璋的侄子可不好当。从他斩第一个侄子拔野古开始,这就是个高危职业,不是作战不力被杀,就是在冲杀中战死,契苾作宾这个远房堂侄已经遇到过两次险死生还的绝境,运气相当不错了。
“回穆棱关,寻机强吃了密州兵。”契苾璋简略地说道。
以多打少,以众击寡,以强凌弱,兵法之上上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