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逼仄,施展不开。只能不断分兵,试图绕路。但绕路也没法走远,后勤补给是个大问题,且只能是千人规模的小部队,产生不了什么决定性的影响——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马骡了,他们发现了部分在山间放牧的黑矟军辅兵,杀百余人,掠走马骡四千匹。
十几天的攻势,他们的收获就是这么点了:斩杀两千八百黑矟军士卒、掠马四千匹、在马斗关缴获粮食一万余斛。
敌军付出的代价当然也不小。
万胜军几乎打光了,只剩下约五百人。帐前等军也损失了两千人上下。被他们陆续强征来的隰州丁壮战死三千余人,叛乱被镇压死千人,剩下的多溃走,目前还剩四千左右。
今日与经略军照面,又丢下了三百余具尸体。如果再算上基本死伤殆尽的匡霸、飞腾、银胡簶三军一万一千余人,整体损失不可谓不大。
“不光我等来了,卢都头亲率武威军跟在后面,离此只有两天路程。赤水军、效节军及蒲州乡勇业已至慈州,待大军齐至,定要贼人好看。”关开闰很是兴奋,一路追击,他们经略军都是先锋,慈州等城都是他们收复的,如果再当先锋击败晋军一部,挫敌士气,这首功妥妥跑不掉了。
“都头可带粮草而来?”夏三木关心地问道。
遣人至河西传讯后,延长县紧急凑了四千余斛粮豆,渡河送至马斗关,再走蒲水河谷送来。彼时晋军尚未绕道切断这条粮食运输线,故这批粮食及时送到了大宁。
不过延州方向送来的粮食就没那么好运了。晋军分兵攻占了马斗关渡口,粮食运输中断。
所以,现在的大宁城内外,存粮不过两千余斛,肉脯也被大量消耗,支撑不起两三万大军的消耗。
“自然有了。”关开闰笑道:“效节军便押运大批粮草走在后面,不下四万斛,足支一月所需。”
“那便好。”夏三木松了口气,旋即又咬牙道:“这次定要出一口恶气。”
劣势兵力之下,被动挨打这么久,是人都有火气,当然想要报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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隰州城内的康君立已经收到了前方的军报。
军报很多,每隔一会就有一份,看得他脸色阴沉,大皱眉头。
匡霸、飞腾、银胡簶三军万余人应该是全军覆没了,就算能跑回来一些,又能有几个?几百?一千?杯水车薪罢了。
万胜军三千余人,打得只剩五百,安元信、史敬镕二人知道前面打得不好,亲自带队冲杀,勇猛无匹,双双负伤而还。对此,康君立也不好太过责怪,他们其实没犯什么错。
帐前、神威、神捷、神勇四军各有数百损失。
前后没了一万六千人了,损失相当巨大,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上报——至于慈隰乡勇,反正不算自己人,也不用上报损失,无视就行了。
毫无疑问,他吃了一场大败仗。
这个消息隐瞒不住,即便现在被他压下了,过几日夏军也会大肆宣扬,军士们早晚会知晓。
李承嗣这个蠢货!
康君立想了想,这锅还是甩给生死不知的李承嗣比较好。如果他死了,那正好,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如果没死,跑回来了,那就执行军法,同样没法说话。
“传令,突阵、突骑二军收拢回撤,摧锋军放弃马斗关,回撤至隰州。撼阵军退守上平关,守好我后路。”
“万胜、神勇二军押隰州乡勇回撤,帐前、神捷二军断后。神威军伏于横城、大宁之间山塬、密林中,贼军若追击,给予迎头痛击。”
“一应辎重、粮草、财货,着随军夫子押往岚、石。”
“给岚、石二州刺史传令,辖境内城关、堡寨多加修缮,派遣州县兵戍守。土团乡夫,进行第二批动员,以厚实兵力。”
“另,遣使报予晋王。今后是何方略,请他定夺。”
幕僚们面面相觑,这竟是不敢打了。
不过好像也没招。匡霸、飞腾、银胡簶甚至包括万胜军在内这一万多人,基本已经不存在了。损失如此惨重,士气定然受到影响。
反观夏人,他们围歼了李承嗣这个蠢蛋,士气正盛,一路北上,追袭而来。
此消彼长之下,确实不宜决战。只能用坚城硬寨消磨夏人士气,再看看能不能反击得手。
横城镇在大宁、隰州之间,上平关在石楼、平夷之间,都是上好的消磨敌军锐气的地方。况且慈隰二州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百姓手中多半没什么余粮了,夏军数百里深入,走的还是山路,现在后勤难题交到他们那一边了。
山间小路纵横,出奇兵偷袭粮道也不是不可以,这可以进一步分散夏军兵力。
康都头用兵,还是有数的,没有乱来。
只是——唉,如果一开始就用此策诱夏军北上该多好。搞到现在,贪功冒进的竟然是己方,很是让人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