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为上阳宫卫士。契丹既为大唐藩属,缘何不纳质?”邵树德问道。
萧敌鲁、萧阿古只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邵树德暗哂。契丹的心果然野了。
历史上他们与党项,一个是羁縻势力,后来崛起,一个是正儿八经大唐藩镇。
契丹自立,可以理解。
党项自立,就太可惜了。明明在后梁时期,拓跋氏还吃了一记大唐藩镇传统艺能:军乱。定难军节度使拓跋彝昌被衙将高宗益所杀,周德威与李茂贞合兵五万,大破党项,围攻夏州,直到朱全忠派兵救援才解围而去。
后唐年间,拓跋仁福又被打得大败,夏州被围。
邵树德起于灵夏,党项已不是问题,可以说已经深度融入他的军政集团之中,是利益共同体之一。但契丹还桀骜不驯,还欠收拾。
“当然,契丹山高路远,不纳质也可以理解。”邵树德又道。
萧敌鲁、萧阿古只二人面现疑惑。
“回去之后,自与释鲁说,集兵与我来会。不要试图讲什么条件,临渝关外之地,尔等自取。幽州,断无可能。”邵树德说道。
萧阿古只霍然起身,怒目而视。
拓跋彝昌的腰刀已抽出一半,同样对他怒目而视。
“殿下好盘算。”萧敌鲁突然笑了,道:“临渝关外诸部,素来与我相善,皆愿来投。殿下将其许予契丹,岂非可笑?”
眼见着李克用没法脱身了,燕兵大量西调,临渝关外的土地,本来就该是他们的。现在你还拿这个出来做报酬,想让契丹出兵为你打仗,岂不可笑?
更别说,双方之间还有一些旧账没算清呢。
奚王去诸之事,讲清楚了么?
燕北部落归属权之事,讲清楚了么?
“话已至此,听不听随你。我素以诚信待人,不说妄语,不做大言。”邵树德说道:“幽州,必不会交予你等。”
萧敌鲁、萧阿古只对视一眼。
这趟果然白跑了。邵树德甚至骗都不愿意骗他们一下,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双方合力,瓜分李克用地盘的可能是没了。
而且这人也太狂妄了,什么“集兵来会”?把契丹当成党项、回鹘、吐谷浑来使唤了么?
此番回去,该好好合计一下了。夺取幽州固然重要,但遏制邵树德的野心同样很重要。他在草原上的扩张速度是十分惊人的,别到最后幽州没拿下,草原老巢还被人掏了。
胜州城又热闹了起来。
夏收在即,多亏了不断建造的水车,即便今年略有些干旱,粮食收成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一亩收个八九斗不成问题确实比以往少,但已经不错了。
张全义亲自来到了胜州,参加了一场高级别的军政会议。
会议主持者是新组建的柔州行营都指挥使杨悦杨老头柔州行营每年五月组建,十月解散,都快成惯例了。
会议没什么新的内容,无外乎征调诸部蕃兵,各州准备好粮草、器械,准备接待过路的大军。
柔州行营的主力是铁骑、定难、飞龙、新泉四军。其中新泉军留守,其余三军四万骑出击,六大巡检使部落、横山两部、柔州契苾部出丁壮四万,新归附没多久的燕北诸部合力出丁一万,计五万人,携带马匹、车辆、帐篷、武器、干草、牛羊,配合大军行动。
具体的作战部署,张全义没有资格听闻,他也懒得关心。
行军打仗,是他一辈子的阴影,他真不想掺和这些事了。有那个精力,还不如回参州农田看看黑麦长势如何呢。
他今年种了两种新作物,黑麦和黑麦草,前者是粮食,后者是牧草。这会在开会,心思却已经飞到了凉城。
大舅子蒋玄晖坐在他身侧,无精打采的。
以前他是梁王朱全忠身边的亲信,如今却在塞外边州当个芝麻小官,这失落劲就别提了。
而且妹夫张全义看样子也没什么前途,人也很窝囊。
前些时日接到了夏王的信,看那娟秀的字迹,竟是夏王口述,储氏执笔所写。信中交办了一堆事情,张全义如奉纶音,神色虔诚无比。
蒋玄晖眼尖,看到信的末尾洒落了大大小小好几点墨迹,字也变得歪歪扭扭,不知道储氏是在什么样的状态下写的那封信。
那个女人,一口气为夏王生了一子二女,三个孩子了,张全义就没点反应?
“走了!”张全义推了推走神的蒋玄晖,低声说道。
蒋玄晖回过神来,却见杨悦已在诸将簇拥之下离开了。
新近被提拔为飞龙军军使的梁汉颙在与人闲聊,他隐隐被人围在中心,神色间充满自信,笑意吟吟。
唉,一朝天子一朝臣。邵树德当道,鸡犬升天,三十岁的女婿已指挥两万精兵,将来不知道还会升到什么程度。
“今年继续送两万斛粮豆至柔州。”张全义说道:“你和吾弟全恩一起,带着州兵押送,不得有误。”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