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蒸民,树之司牧,二帝推公而禅位,三王乘时以革命,其极一也元帅夏王,禀上圣之姿,有神武之略天地鬼神,享于有德应天顺民,法尧禅舜”
册文不长,很快读完,然后两人便看着邵树德。
“国朝四百州,生民数千万,堪为梁栋之才者不知凡几,可为将相之任者数不胜数。我何德何能?恭请圣人收回成命。”邵树德推辞道。
“太傅一片忠心,日月可鉴。”裴枢感慨道:“既如此,我等便回返宫阙,禀明圣人。”
“此理所当然。”邵树德笑道。
裴枢、张文蔚二人走完了流程,便离了神都苑。
邵树德则来到了上阳宫中,继续处理政务。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李唐宾移兵涟水,淮军出城与战,败绩。捧圣军副使阎宝阵斩淮将康儒,贼军溃去,乘船奔回南岸。此战,杀贼两千余,俘千人,涟水克复。
至此,泗州只有南岸的盱眙县还在淮军掌控之中了,全境大部光复。
坏消息是折宗本、丁会二人宰军三万余,二攻舒州,又为淮军水师抄截粮道,败退回了蕲州。
还好,损失不大。贼军趁胜薄至蕲州境内,最后无功而返。
听闻杨行密最近主要在梳理内政,收揽大权,为儿子杨渥铺路。
他那个傻儿子!邵树德笑了笑。
老爹留给儿子保命的数千亲兵本来居于广陵衙城之内,护卫杨渥的安全。结果嫌军营太占地方,影响他玩乐,于是把这支部队调走了,然后拆掉军营,供他骑射和打马球。后果嘛,自然是徐温等人再无顾忌,果断发动兵变,囚禁了杨渥。
没心没肺到这种程度,半点敏感性都没有,也是一绝。
御桌上另有许多表章。
通州刺史诸葛尚仁献上版籍,归顺朝廷。
集州刺史刘芳以军民五千余户投降。
壁州刺史诸葛安不降,为金刀军使杨亮击杀,壁州克复。
开州刺史张琦自立,为部将所杀,开城请降。
巴州刺史诸葛泰降。
渠州降。
蓬州门户紧闭,不纳使者。
果州投李茂贞。飞地文、扶二州观望中
总体而言,情况相当不错。诸葛仲方应该是发挥了相当的作用,说降了不少人。但从属州刺史们比较分化的举动来看,他虽然当了十几二十年节度使,对镇内的控制力仍然是有限的。就这个鸟样,谁给他自立的勇气?邵树德看完这些奏疏,几乎气笑了。
武夫啊武夫,德行!
“三川军报,一有递来,即刻呈送我案头,不得拖延。”邵树德说道。
事关继承人的事情,无论怎么关心都不为过。
事实上几个年岁较大的儿子他都很关注。
长子在安东府,次子在兴元府,三子已到文登县任司户,这是一个吏职,但能接触到方方面面,对于熟悉地方事务非常关键。
四子留在他身边接受教导,五子及后面的孩子略小了些,暂时还在接受文、武、数学、管理方面的教育。
邵树德刚才这番话是对裴通说的。
裴通也是老人了,至今没有安排官位,仍然管着当初朔方幕府听望司的那一批人,外加大通马行。
邵树德还在犹豫要不要建立一个特务机构。武周时期,告密泛滥,酷吏横行,人皆怨之。因此,特务机构在国朝的名声算是臭了,不良人这个机构在安史之乱后也渐渐销声匿迹,基本完犊子。
想了想,邵树德打算暗地里干这事。
“听望司、大通马行的人,你好好甄别,挑选精干力量整合一下。”他说道:“以后直接听命于我,不归朝廷管辖。一应用度所需,我来想办法。”
“遵命。”裴通应道。
他其实还是想当个朝廷命官。终日游走在黑暗中,并不符合他的脾性。无奈看样子夏王是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了,他得继续管着听望司、大通马行这一帮子牛鬼蛇神,继续打探军情。甚至于,开国之后,还有可能要监视大臣,这可真是
裴家做了什么孽,要干这档子事。
当酷吏,干脏活,古来有好下场的吗?
但这事由不得他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直到有人来接替即便到了那时,也不一定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裴通离去之后,邵树德继续理政。
他现在最关心的,其实还是天下各镇的态度。最近一系列的废藩置道的政策,军头们都看在眼里。从今往后,这个新朝就没有藩镇了。对他们而言,所有藩镇都是“敌国”,也不在新朝疆域范围内。要么死,要么降,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如果动作快的话,在新朝开国的时候,山南西道诸州的大部分应该可以纳入疆域范围内。
四月十五,又是十余天过去了。在邵树德暗示下,今天的朔望朝会又有大批人劝进。
第二天,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