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部落了。
整合的力度比较大,目前整体上大约有二十万人上下,以种地、放牧、打猎为生。
人本来不至于这么少。除了战死的之外,还有大量精壮去河东各处当兵,慢慢地就落籍州县,成了当地的编户之民。其实不光沙陀,河东境内其他杂七杂八的部落也是如此——刘琠、慕容三郎这对“连襟”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整合的一大原因是加强集权。
沙陀三部,即沙陀、安庆、萨葛三部,除沙陀部是“真沙陀”外,其余两部都混杂了大量粟特人,即“假沙陀”。但一百多年下来,沙陀三部互相通婚,已经基本融合了,现在都是“真沙陀”。
新一代“假沙陀”是在李克用主政时期被慢慢吞并的昭武九姓,也就是邵树德在河西时,曾经觊觎过想要拉拢的部落。
不管真沙陀还是假沙陀,如今都没有意义了。他们是高鼻深目、虬髯碧眼的异类,虽说唐人、夏人都不太歧视蕃人,但回鹘、党项、羌人、吐蕃之类还好,至少长相和汉人差不多,沙陀人、昭武九姓就有点难了,以后或许要吃苦头。
“史家大郎……”李克用闭上眼睛,轻声说道:“我死之后,你就带着部落投奔义弟吧。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会收留你们的。当他的私人部曲,以后过得应不会差。”
史建瑭是上源驿事件中战死的安庆部都督史敬存史敬思之子,今年三十二岁,骁勇善战,谙熟军略,是晋军中新崛起的大将。
“遵命!”史建瑭听了有些伤感,也有些轻松,心绪十分复杂。
李落落的心情更是复杂无比。沙陀三部,也要离李家而去了?一时间,心中竟然生出了些许怨恨。
“邈佶烈……”李克用又看向李嗣源,道:“你跟我也好些年了。上源驿之时,若无你拼死护卫,我可能已死在梁人的乱箭之下了。”
“大王……”李嗣源仰面看着屋顶,不让眼泪流下来,片刻后说道:“大王有何吩咐,我一定办到。”
“猩代兵马众多,你把住了,别出什么乱子。夏人若来,你看着办吧,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李克用的声音愈发衰微,气也有些喘。
“好!”李嗣源也不多说,斩钉截铁地应下。
交代完这三件事,李克用又接连点了数人,不厌其烦地交代着各种事情。直到他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众人纷纷哭劝,这才稍稍停下。
“还有一事!”李克用刚刚合上眼睛,突然又睁了开来,说道:“让吾弟克宁从岚州回来,就说我有事找他。周德威暂代二州军民事务,速去传令。”
李袭吉示意了下,很快有人出门安排信使。
李克用见状,心下稍安,疲倦感渐渐涌来。但他强撑着,向李袭吉招了招手,道:“三郎,你坐近点,我还有话要说。”
李袭吉起身坐到李克用身旁,垂泪道:“殿下,老夫就在这里。你累了,暂且歇息一会。眼下也无甚大事了,可以晚些再说。”
李克用一听,笑了笑,道:“也对,没甚大事了。我累了。义弟赶来后,告诉他,我想明白了。若有下辈子,我还和他争,这次我一定能赢。赢了之后,我会赏他亲王爵位,让他跟在我身边,看看我怎么打天下的。”
“殿下,身体要紧,歇息一会吧。”李袭吉劝道。
李克用看向李袭吉,他的面孔已经有些模湖了。李克用努力了一会,还是看不清,只能说道:“三郎,你坐近点,这么多年,没让你过上富贵已极的日子,真是惭愧。你的才学,便是当宰相也绰绰有余……”
“殿下,老夫就在这里。”李袭吉抹了一把眼泪,又坐近了点,道:“先歇息一会吧。”
“好,歇息一会。我还有话没说完。”李克用艰难地转过头去,喃喃自语道:“我累了,我太累了。罢了,下辈子不和义弟争了。我累了,累了……”
声音渐至微不可闻。
李袭吉抓着李克用的手,老泪纵横。
李落落急奔两步,然后又颓然地坐了下去。
刘氏双眼红肿地走了出来,将李克用轻轻搂在怀里,双肩一耸一耸。
李嗣源、史建瑭心中一片茫然,空落落的。
河东本来就是团结在晋王帐下。而今晋王故去,却不知何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