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富余,不妨拨一些至州库。通定、巫闾、来安三县,有部落散户若干,臣欲将其编户,粮草有所欠缺。”
“军粮不可轻动。”邵树德沉吟道:“朕可令北平府征发役徒,特别转运一批过来。营州六县,尽付于卿矣。”
“臣定不负陛下所望。”种老头中气十足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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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三,邵树德在银鞍直五千骑的护卫下,一路向东,经辽西义县、巫闾北镇,抵达了通定县新民东北。
离开之前,臧都保已经制定好了作战计划,呈报上来后,邵树德看了看,中规中矩,没什么问题,便回了一句:“臧卿自做主便是。”——当然,如果计划有问题,他便不会说这种漂亮话了。
通定县之外,大军云集,但却不是邵树德带过来的主力部队,而是自营口北上的人马。
出乎意外,邵树德的到来,引起了府兵们的一阵欢呼。
邵树德也面露微笑,亲口叫出了几个前归德军军校的名字,欢呼声更甚。
通定县对岸的白望城外,上万军士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是三天前到达的。
邵承节于四月上旬离开营口,带着蕃汉兵马三万余人北上。
走了几天之后,就被前来放牧的契丹人发现。
他们的兵力并不多,也没打算硬拼,而是想尽一切办法迟滞他们的速度。期间也爆发了几次中等规模的战斗,契丹败北。
随后契丹又南下试图截断夏军的粮道,但在发现他们绝大部分粮草都是通过河道运输后,绝望了。
就在邵树德抵达和龙宫的同一天,安东大军包围了白望城,此时已正式进入到了攻坚阶段。
关键的城门附近,双方激烈争夺着。
清塞军都虞候康义诚刚刚裹伤完毕,见战事吃紧,一把推开阻拦他的亲兵,带着两百余人冲到了南门附近。
密集的箭失飞了过来,大盾上白花花一片,煞是好看。
康义诚手持一柄铁锏,错身冲入人群之中,根本不管敌人招呼过来的兵器,挥舞铁锏横噼竖砸,所向披靡。
跟在他身后的晋兵们也豁出去了,硬顶着敌人刺过来的长矛,奋勇冲杀。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契丹兵一步步后退,晋兵一步步前进,城门眼看就要夺下来。
而在东城之外,一支骑军也出动了。
领头一人手持铁枪,带着数百骑,将出城的敌军骑卒迎头击散。
铁枪如同毒龙一般,每每以刁钻的角度刺出,所过之处,敌骑纷纷落马。
“王铁枪!”
“王铁枪!”
战场上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呼声。
邵树德转头看向余庐睹姑,脸色不是很好看:“你不是说只要大军一至,白望城直接投诚么?”
“陛下……”余庐睹姑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一眼。
“哼!”邵树德不再和女奴废话,专心看着战场。
其实余庐睹姑还是起到作用了的,至少确实有人献城门,但操作不行,让人给宰了。幸好清塞军动作快,一拥而上,不顾伤亡,与敌人硬拼,终于将差点关上的城门夺了回来,然后将绝望中亡命厮杀的敌人向里推。
在他看来,白望城基本已经陷落了。
“图来!”邵树德一伸手。
储慎平双手递上丝绢地图。
邵树德展开一看,战场局势已了然于胸。
四路伐契,平地松林那一路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或许还没发起正式进攻,但最多再有七八天时间,他们就将契丹人交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安东府北上的这一路是最先出发的,一路遭袭扰,但且战且进,勇不可当,此时已在围攻白望城。攻下此地后,便可向东呼应辽阳,然后清扫一番后方,契丹人在辽河平原上的牧场就彻底废了。
邵树德亲领的主力部队也即将发起进攻,朝东北方向进军,直插契丹人曾经的衙帐所在地库伦旗。
第四路渤海国大军,爱来不来。
四路主力之外,还有一些小规模的牵制行动。
长夏宫方向,邵知礼将征发丁壮万人,袭扰奚人牧地。
濡州承德县方向,史建瑭率沙陀轻骑万人,自西南向东北方向分散袭扰。
这两路都是袭扰性质,意在迷惑契丹人,让他们搞不清楚夏军的主攻方向,应对失措。
战争才刚刚开始,邵树德倒想看看,阿保机会如何应对。
“城破了!”河东岸的欢呼声动天彻地。
邵树德定睛望去,果然,清塞军已自南门攻入,势不可挡。
城头上的契丹人狼奔豕突,纷纷溃散。安东府兵、州兵们士气大振,杀散了少许还在抵抗的敌兵,奋勇登上城头。
邵树德畅快地大笑,出征以来,第一座契丹城池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