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叹了口气,道:“你没去过中原,不知道中原的富庶、强盛。夏主素来有招募各地勇士当亲兵的做法,你要把握住这次机会。他是个康慨的人,尤其喜爱勇士,跟了他,财富、女人都不会少,其实是一场造化。让乌延家、蒲察家的人进来吧。”
完颜陵的脸色稍霁,点了点头,不敢违拗父亲的意志。
不一会儿,乌延氏首领乌延壹、蒲察氏首领蒲察尼堪走了进来。
“怕了?”完颜休自顾自地嚼吃着一条红艳艳的咸鱼,语带嘲讽地问道:“在哪里吃的亏?”
乌延壹、蒲察尼堪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
乌延壹说道:“都道夏主是通情理的,咱们受他之邀,南下攻渤海。事到如今,就要赶咱们走,像话吗?”
蒲察尼堪也说道:“素闻夏主一言九鼎,宽厚康慨,怎地现在这么吝啬?他不给好处就打发我们走,那不成了傻子?”
“在哪里吃的亏?”完颜休加重了语气。
二人一窒。
半晌之后,乌延壹垂头丧气地说道:“在海西被沙陀人冲了一下,人走散了,死了千把。”
“在宁州被一个叫徐浩的老头缠上了,我兄弟被他斩了,死了八百人。”蒲察尼堪说道。
“死得不少啊。”完颜休说道。
两人脸色不太好看。
“夏军兵分三路北上,已快到湄沱湖了,如果集众厮杀,你们觉得打得过吗?”完颜休问道。
“那个沙陀兵太恼人了,如果他们不来,或许还可以打打。”蒲察尼堪想了想,道。
“你是真不懂。”完颜休突然笑了,道:“沙陀兵是夏主的奴婢,其实不怎么能打。之所以让你们觉得难以对付,是因为他们更会打仗。更会打仗懂吗?”
这就像一方实力100,另一方80,但却打出了碾压的效果,问题出在哪里?
“真正能打的是禁军。”完颜休吃完咸鱼,将鱼尾扔给了狗,继续说道:“你们也知道我在南边当官,见过禁军的战斗力。去年来的天雄军,那可真是一支劲旅。你们打不过,我也打不过,各个部落的勇士全部聚集起来,也打不过。今年天雄军没来,但来了铁林军和天德军,既然都是禁军,我想应该都不差的。”
“别尽说丧气话了,你就说该怎么办吧?”乌延壹不耐烦地说道:“如果连你们完颜氏都没信心,那这仗打不了。不光你们,纥石烈氏我看也不太想打了,他们在东平府吃了点小亏。”
“都不想打了?”完颜休脸色一肃,问道。
两人迟疑了一会,重重点了点头。
“不想要夏主给个说法了?”完颜休又问道。
“我们已经抢够了……”
“不想要土地了?”
“土地以后再说……”
“那我建议,趁着夏军主力尚未齐至,你我三家一起向南,恭迎大夏圣人。”完颜休建议道:“如何?湄沱湖聚集着这么一大群人,你觉得夏兵来了,会不会趁机一股脑灭了?”
“这样有用吗?”乌延壹疑惑道:“如果夏人铁了心要杀我们,纵然提前示好,怕也无用。”
“你不懂。”完颜休摇了摇头,说道:“当年渤海人为什么修边墙?因为他们扩张到这里,已经是极限。再向北,费时费力,毫无价值,甚至可能还要吃大亏。换了夏主前来,你觉得他对黑水有兴趣吗?既然没兴趣,那就不会管。即便杀光了湄沱湖这边的人,只要没法一直占着黑水,早晚还是要面对咱们。更何况他也杀不光,咱们在部落里还有不少人,夏主继续向北,天寒地冻,所得甚少,而风险极大,他不会这么做的。”
“你这么说,听着有点道理,但总觉得还是有点问题。”乌延壹说道。
“我也觉得不太可靠。”蒲察尼堪迟疑道。
“罢了!罢了!”完颜休不意自己一番好心,却被人百般怀疑,顿时气结道:“我明日便召集族中勇士南下,你等自便。滚吧,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两人磨蹭着不肯离去。
“贪!贪!贪!”完颜休长叹一声,道:“贪婪害死人啊。”
“完颜休,我只问一句。”乌延壹说道:“我家也有子侄在落雁军,按理来说我不用担心什么。今日只有一个疑问。”
“说。”完颜休有些好奇,问道。
“夏主国中可有乱子?”乌延壹问道。
“没有。该收拾的,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在北边拓地千里,连战连胜,国内还没不开眼的敢造反。”完颜休说道。
“那我听你的。”乌延壹说道:“大不了,又一个渤海国罢了。”
“我也听你的。”蒲察尼堪说道:“反正这次抢了这么多粮食运回去,也不亏了。”
完颜休欣然看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