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端奉说道:“大人若舍得,给我一些司农寺的官吏,儿给他们安排位置,把全州的农畜之事好好整顿一番。这个过程怕是要十年,十年之后,儿想修筑第二座城,建第二个县。”
“你是我的儿子,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邵树德笑了,说道:“可以给你。但你也得多多培养护圣州本地的人才,宋家不是给你推荐了不少人么?王傅张策也呼朋唤友,带过去不少家族。这里面肯定有人才,要善于发现、任用人才,干得好了,便可以到内地来当官。”
“是。”邵端奉说道。
“怎么突然想建第二座城了?”邵树德对这个问题比较关注,这其实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儿觉得在草原上横空出现的城池,改变了很多牧人的生活习惯。离城远了,生活就不便利,日子要难过许多。”邵端奉说道:“它仿佛无形之中存在一种牵引力,让逐水草而居的牧民们总是不自觉地向城市靠拢,用处太大了。”
其实,王傅张策对建第二座城是持保留看法的。他认为护圣州城池越多,户口越殷实,越容易引起朝廷的注意力。当你花费了巨大的心血,将当地开发出来后,朝廷突然要求废藩置县,你怎么办?
要知道,护圣州还是辽东道的属州啊。羁縻州升为正州,并非没有先例。
但邵端奉觉得这是杞人忧天了。小小护圣州,有两三个县顶天了,朝廷能看得上?
“好,好啊。”邵树德欣慰地笑了。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八郎受不了草原的“艰苦”生活的,现在看来,多虑了。他还有兴致出城游玩、打猎,还有雄心在护圣州建第二个县,这一切都说明他打算在那边扎根了。
“多陪陪你母亲吧。”邵树德说道:“她——没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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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三日,十三皇子邵济志奉诏来到了秦州。
邵树德在同样的葡萄架下与儿子会面,张惠也来了,给父子二人沏茶。
“云南的事情听说了吧?”他问道。
“阿爷,消息传到长安,全城轰动。”邵济志兴奋地说道:“父老们都说,多少年没有过这等振奋人心的消息了。”
“还有人说,前唐初年,也灭了高昌等国。大夏初立就灭国,这又是一个煌煌正朝。”
“有商徒摩拳擦掌,说要去南蛮那边做买卖,把南蛮的奇珍异宝弄到大夏来卖。”
“哦,对了,还有很多人写了诗,称颂朝廷的丰功伟绩。”
邵济志今年才十二岁,看起来有些热血少年的意思,这话头头是道,与有荣焉。
张惠含笑看着。
她这一生颇为传奇,如今行将就木,已无别的心思,唯愿看着儿女们平安富贵。
“有心了。”邵树德笑道:“云南之事,你有什么看法?”
“云南新得,民心未复,还需自己人镇守。”邵济志说道。
邵树德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邵济志见父亲没搭话,又道:“儿听闻鄯阐府贼众甚多,如今他们投降,乃迫于形势,心中并未臣服,还需……”
“你听谁说的?”邵树德问道。
邵济志张了张嘴,感觉到有些不对,只能道:“很多……很多人都这么说。”
张惠起身,又给父子二人添了点茶。
邵树德拉着她的手坐下,盯着儿子看了半晌,直到他心里都发毛了,才说道:“朕已传旨,置大理府、姚州、昆州、腾州。”
“腾州位于何处?”邵济志问道。
大理府应该就是南诏、长和的西京了。
昆州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其东京鄯阐府,取“昆川”之意。
姚州多半是弄栋镇,唐姚州故地。只有腾州不知位于何处。
“便是南诏之永昌镇。”邵树德说道。
“儿知矣。”邵济志低声说道。
“你还愿去云南吗?”邵树德问道。
邵济志低头不语。
“哼!挑肥拣瘦。”邵树德脸一落,道:“大理、昆州这种地方,阿爷若给出去,岂不是要被人戳嵴梁骨?国家沃土,只给邵氏子孙,像话吗?”
“阿爷教训得是。”邵济志低头说道。
“阿爷现在问你一句,如果要你去云南之藩,你愿不愿意?”邵树德问道。
“陛下!”张惠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你不要多话。”邵树德看着儿子,问道:“愿不愿意?”
“愿……愿意。”邵济志说道。
“希望你真的愿意。”看着儿子可怜的样子,再看看张惠忧虑的神色,邵树德叹了口气,道:“先在京中学习吧,过几年再之藩。”
“陛下……”韩全诲在院门外轻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