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
“每念安西之壤,陷为戎虏之疆,百有余年,一失莫复。乾宁中,将雪前愤,尝振睿思,方除全忠,未就成业……”
“高昌回鹘,为恶多年。弃天常而拒命,据地远以偷生。恣为侵叛,尤苦农商。在人情而共弃,岂天道以能容……”
“朕亲提黄钺,径扫氛妖,风驱锐旅,电扫渠魁。诸将士被甲胃以征行,历星霜以扈从。既立奇功,岂无殊恩?应扈从征讨将校,于二月十八日出京……”
“朕忧不能躬总万机,日厘庶政。询于大臣,稽以古训。用建亲贤,以贰神器。皇太子承节,博厚宽仁,孝敬明敏。应军国政事,便令权勾当。内外臣僚,宜协乃心,辅我元子,以安黎庶。布告中外,咸令知悉。”
春社节刚过,一份《皇太子勾当军国敕由中书发出,门下批复,布告中外,很快就传遍了远近。
所有人都知道,圣人要亲征西域了。而这个时候,太子一下子成了焦点。
他的武勇和军略,没人会质疑。如今要看看治国理政怎么样了。
好吧,现在或许看不出来,因为中书诸位宰相已把国家大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事实上,即便对今上而言,经他手的国事也是少数,绝大部分都是宰相们完成的。
太子监国,会不会尊重老臣们的权威?这是一个看点。
太子监国,会不会改变圣人的一些政策?这也是一个看点。
太子监国,会不会打破圣人坚持十余年的某些治国理念?这还是一个看点。
当然,只要太子不傻,都不至于现下就大举改弦更张。他要做的是萧规曹随,延续圣人的理念,维持下去就行了。
圣人让太子监国,并不是看重太子的治国才能,而是要用他的军事能力,想必太子也很清楚这一点。
另外一点就是,这次是真·信号了。
太子常有,监国太子则不常有。能监国的储君,无论是皇太子、皇太弟还是皇太叔,那都是真·继承人,即便不是百分百,也八九不离十了。
这份敕书是要发往全国各道州的,可以说极大稳固了太子的地位。
二月初五,春社节假期过后,皇后、太子及文武百官便要离开长安,返回洛阳。
临行前,邵树德把太子叫到跟前。
“若国中有乱,你该怎么讨平?”邵树德坐在桉几后,问道。
皇后端来了茶水。
邵树德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折家势力已经大不如前。地盘被朝廷一一收走,军队被拆得七零八落,淮西、鄂岳等地的折系官员也被清理了不少——这项工作在十几二十年前就开始做了,折嗣伦出任淮西节度使时,申州、寿州便是邵树德安插的钉子,这是防范臣下的本能。
如今的折家,也就是在勋贵中比较有影响力罢了。
这个程度,也是比较适合邵树德对折家的定位的。
“阿爷,儿会令相邻诸州各守疆界,严防贼人鼠窜。再调集禁军马步军士,快速剿灭。”邵承节说道。
“‘快速剿灭’四个字用得好啊。”邵树德满意地笑了笑,道:“对作乱之贼人,一定要以狮子搏兔的态度,尽全力,一击必杀。但如何用兵,还是很讲究的。你会怎么做?”
“儿自为大军统帅,同时令一宿将统带精锐为先锋,分路进讨,务求逮住贼人主力,一战克敌。”邵承节说道。
“平叛之事,不要怕这怕那。哪怕拿十万禁军打一万贼人,一点不丢人,快速稳定局势才是最重要的。”邵树德说道:“若实在无法,一定要委任大将出征,卫国公卢怀忠可付予重任。天德军蔡松阳、经略军关开闰、控鹤军范河等辈,亦堪信任。当然,不到万不得已,军队不要交到其他人手上。”
“儿受教。”邵承节应道。
“皇后可有补充?”邵树德问道。
“妾是妇人,用兵之事不好置喙,况且夫君已经讲得很全了。”折芳霭说道:“最要紧之事,其实还是安抚好地方,不令其生乱。”
“娘子果有妙法?”邵树德一把揽住皇后的腰肢,笑道。
皇后的身体有些僵硬。
邵承节赶忙低头。
“娘子若有好的建议,说出来便是。”邵树德说道:“那是我们的娇儿,将来这家业还得他来继承呢,让他学着点。”
皇后的腰肢软了下来,道:“妾闻征讨南蛮,所获颇多,又未靡费钱粮,府库尚为充盈。今天下民心未复者,唯淮南、云南罢了。太子监国后,可以修建南京宫城,所费甚多为由,允淮南给复一二年。云南新得,本就应给复三年,此诏中书尚未来得及发出,不如缓一缓,等太子监国后再发。如此,则民心大悦,反意顿消。”
“学到了没有?”邵树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