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城耕田,以后说不定还有把羁縻州升为正州的可能。
休息一晚之后,第二天继续出发。
当鲁崇矩收拾停当,走出房门的时候,女真人已经在检查器械了。
驿站大院之内一片抽刀入鞘的声音。
“哈哈,有这么多忠勇之士,何敌不可破?”鲁崇矩哈哈一笑,招呼众人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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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岭草地之内,信使的马蹄声从未断绝。
女人一大早就烧热了铁锅,锅内的米粥粘稠浓厚,香气扑鼻。
男人最后检查了一遍羊圈,然后回到帐内吃早饭。
草原生活艰苦,能耕作的地方少,粟米这种东西得去长夏宫才能换得,一般而言舍不得拿出来吃。
但今天比较特殊,家里的男人马上要出征了,这时候得吃顿好的。
仿佛感受到了离别的气氛,就连牧羊犬也十分乖巧,不住地与主人撒娇。
十四岁的长子拿来了桦木弓梢,上好弦后,仔细为父亲调校。
十岁的次子流着鼻涕,将磨好的刀插入刀鞘,放到父亲马鞍一侧。
女儿抱着一只刚出生的小羊羔。羊的腿有些问题,直不起来,若在往常,她定然十分焦急,但今天父亲要走了,她的心思已不在羊羔上面。
“不用多想。”吃完一碗米粥,男人又开始盛第二碗,说道:“听百户说,不是去打仗。大汗要与各部落首领会盟,应该是好事,说不定还有赏赐。”
“你一个小将,能混到什么赏赐?”女人担忧地说道:“会盟结束之后呢?会不会打仗?”
男人若有所思,没说话。
“听老人说,草原会盟,十次有八次没好事,会盟完就要厮杀。”女人说道。
“那又怎样?”男人扬了扬眉毛,道:“我是侍卫亲军的人,是大汗的家兵。大汗要打仗,只能遵从。若没大汗的照拂,山后草原一片混乱,咱们长夏宫能顶得住谁?再说了,以往出征都有赏赐,这个铁锅还是打仗挣回来的呢。”
女人无言以对,只是不住叹气。
“爷爷!”长子调校完骑弓后,便将弓弦解下,走了过来,说道:“听张夫子说,将来新君继位,可能会给侍卫亲军的人发赏赐,好多钱帛,我将来也要当侍卫亲军。”
“发赏赐?”男人疑惑道。
“对。”长子说道:“张夫子说,前唐每位天子继位,都要给神策军发赏。”
“咱们不是神策军。”
“咱们比神策军还亲近大汗。”
“张夫子还说了什么?”
“张夫子还说,新君继位之前,很可能还会调侍卫亲军南下,助他稳定局面,这也可以领赏。拥立之功,是最值钱的。”
“张夫子懂得还不少。”男人笑道:“其实他说的没错。咱们侍卫亲军就是大汗的家奴、私兵,有些去中原早的人,已经混上官位了。”
说到这里,男人微微叹了口气。他三十多了,到现在还在草原厮混,管着十户人,这辈子估计都没机会去中原了。
但儿子还是有可能的。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苦练本领,不能松懈,知道吗?”男人突然说道。
“知道。”少年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将来要去洛阳给大汗当侍卫,然后外放当官。”
“哈哈!”男人笑了。
这确实是侍卫亲军成员的一条好出路。但宫廷侍卫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竞争激烈得很。
如果——开战之时他奋不顾身,战死沙场,倒是有很大机会让儿子长大后当宫廷侍卫。
富贵,都是要拿命来换的啊,但也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