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和珅所说,救灾要先救官。如果只奖赏一线技术工匠,而不奖赏官员,那么以后多半不会有发明创造了,因为这与官员们毫无关系嘛,他们没兴趣批钱、批物,费那事干啥?
只有让官员们也得到甜头,他们才有动力批项目,动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人力物力,支持工匠们的发明创造。
官方主导的发明创造,就是这么蛋疼。
但想要民间搞发明创造,目前又没那个资本和土壤,十分蛋疼,好像走进了死胡同一样。
诚然,他现在所处的时代,比后世明清时期开放多了,商人做官的不在少数,文人士大夫也非常推崇经商,但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农学、数学之类的新学科,仍然不被传统士人所青睐,他们的第一选择仍然是经学。
邵树德就奇怪了,那些已经成书数百年甚至一两千年的典籍,内容都没变过,已经不太适合如今的社会生产力了,居然还在考,这事就很离谱。
唐代有官员指出,《礼记成书日久,已经不适合唐代的社会了,应该删减、修改内容,然后作为新教材推广,但这事最终没有下文——书是成了,但考试教材仍然是西汉年间的那本。
到了后世明清时期,《礼记已经成书快两千年了,但内容仍然没变,仍然在考。
这就有点魔幻了。两千年前的《礼记,真的适合两千年后的社会生产力水平吗?西汉写这本书,是为了西汉服务的,你两千年后的朝代,凑什么热闹?不该推陈出新,与时俱进,考其他内容吗?
邵树德有点想趁着这个武夫当国的有利时机,更新一下考试教材,把唐朝一度提出的《新礼记这类未竟伟业继续下去。
“印书工坊还是尽快组建吧,朕要印书。”想到此处,邵树德说道:“这批书可以不赚钱,用其他产业的利润补贴,可劲地印、使劲印。你一会就去少府,把《人口论的凋版借走,印他个几千上万册,让更多的人读到。”
“朕——”邵树德站起身,说道:“要找大儒们来辩经,辩出几本新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