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报,捷报,陛下大败杨难敌!”
几人开窗望过去,长街上一骑快马举着旗帜,一路扬声呼喊过去。
沿途的百姓大多数都驻足观望,但却表现淡然,并没有欢呼庆贺之类的行为。
今日才二月十,刘曜出征不过大半个月,就已经打了胜仗,难怪要急着宣扬了。
刘曜自小父亲早逝,是叔父刘渊抚养长大,到前汉创立之时,他就已经崭露头角。
刘渊死后,儿子命短,孙子又没出息,被人给弑杀了,刘曜当时为相国,便趁机自立为帝。
他这半生,一直都在征战不休,但胜负参半,尤其是前期,败仗比较多。
但他与此时的大多数枭雄不同,从小饱读诗书,比较有头脑,武力不行就智取,一半打一半抚,效果奇佳。
不过称帝之后,渐渐地有些膨胀了,变得残暴好杀,前年其部下长水校尉尹车,勾结巴氐酋长徐库彭反叛。
刘曜先杀尹车,后又诛杀徐库彭一族五千余人,当时还在任光禄大夫的游子远,叩头进谏请求其赦免。
但刘曜却一意孤行,结果此举激起了羌、氐、巴、羯等族的恐惧,奋起反抗,共推归善王句渠知为领袖,举行起义。
不得已,刘曜拜游子远为车骑大将军,采取他的镇压加安抚政策,经过连番苦战,最终降服了秦王虚除权渠,平定了西部之乱。
此次刘曜亲自出征,却把游子远留下,祖逍私以为,是他忌惮其威望,不希望再把兵权交到对方手中了。
晚饭过后,几人相偕去街上走一走,沿途听见百姓们都在议论此次大捷,但画风却似乎有些偏了。
“出征前皇后宫中降下祥瑞,早就预示了陛下大胜。”
“皇后真是我们大赵的福星,听说她从小就被术士断定为国母之命。
结果大晋皇帝气数已尽,登受不住给亡了,我们陛下才是那个真命天子。”
……
祖逍听得暗暗惊讶,想不到羊献容在前赵的名声居然如此之重,看来是有心人刻意传播的结果。
一行人在附近街道转了一圈,发现城内的汉人比郊外偏多,也并没有明显受欺压的模样。
街上做小生意的,也多数都是汉人,据说刘曜称帝之后,实行胡汉分治,看来应该是真的了。
几人逛了一会儿,也有些饿了,正好见前面有家蒸曼头的,闻起来香喷喷的,便打算买几个尝尝。
此时的曼头,并不是后世的馒头,而相当于现代的包子,里面有馅。
诸如羊肉曼头、豚肉曼头、肥皮曼头等等,是比较上档次的面食,一般升斗小民都舍不得吃。
因时候已经不早,那店家准备收摊,灶上恰好也只有两笼了,祖逍等人打算全部包了。
正在付钱时,旁边来了几名宽袍大袖的黑衣儒生,几人有说有笑。
“掌柜的,来一笼曼头。”
为首的一名方脸青年挥手叫道,听口气显然是常客。
“呼延郎君,真是对不住,曼头已经被这几位全买了。”
掌柜的赶紧陪着笑脸回答。
“你怎么回事,不知道吾等每日都要买一笼么?”
那位姓呼延的儒生一听,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眼睛一瞪,凶神恶煞,着实没有半点士子该有的斯文风范。
那掌柜的似乎十分害怕,赶紧跑过来给祖逍等人说好话。
“几位客人,是小老儿糊涂,把这茬给忘了,还请通融一二,退还一笼曼头,如何?”
祖逍原本便不愿意多事,又见这掌柜的夹在中间为难,正要开口,那姓呼延的却冲他们吼道。
“喂,你们几个蛮子,还不快把曼头予我奉过来。”
他们几人中,尤其是王羲之长相清秀,一看就是个南方人,祖逍听得眉头一皱,旁边的羲之已经冷冷笑道。
“我倒是认得你身上的衣冠,却不识得尔为何物?”
果然不愧是能得到史书“如鲠在喉”赞语之人,怼人不带半点脏字眼,祖逍忍住爆笑的冲动,心中却知要糟。
那姓呼延的青年呆了一呆,就在众人以为他会暴跳如雷的时候,对方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错了错了,原来不是个蛮子,抱歉抱歉。”
说罢还拱手致歉,闹得几人莫名其妙,这厮莫非是个受虐狂,就喜欢被人骂不成?
“敢问这位先生高名贵姓,可是太学新请来的讲席?”
羲之说话的口音明显就是个南人,那青年却以礼相待,着实奇怪。
不过祖逍却忽然想起,刘曜重儒学,在长安重开了太学和小学,曾经重金聘请各地名士入京师讲学。
看此子行为虽然粗鲁,但服饰却明显是个儒生,想必是太学的弟子了。
估计见王羲之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将他误会成为前来赴任的老师了。
“吾姓卫,尔等是太学诸生?”
王羲之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