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道:“天呐,报道上我一定要写明我是与龚行慎毫无关系的记者,不然走在街上还得提防着你的同行。”
龚行慎跟着笑道:“喂喂,你别把我们说得跟小偷似的,不过我同意你的说法,你要在任何场合和我撇清关系。”
Erin孙继续打趣:“鸿钧谚语说秦桧还有仨朋友,你当个孤家寡人,不觉得寂寞么?”
龚行慎神色落寞地说:“做秦桧的朋友顶多遗臭万年,做我的朋友可能会死啊。”
两人同时收起了笑容,陷入了沉默。浴室的排风扇嗡嗡响着,想必水蒸气已被抽得七七八八了,排风扇仍然兀自地转着,嗡嗡。
恼人的声音孤独地响了七八分钟,癞子似乎是厌倦了死一般的沉默,叫了一声——汪。
先打破宁静的是Erin孙,她去取香烟,点燃,深嘬一口,被呛得连连咳嗽。她递给龚行慎一根,龚行慎接过,废劲地才点着,深嘬一口,立刻咳嗽起来,白色的烟雾从他的鼻孔、嘴巴冒了出来。
看到龚行慎窘迫的模样,Erin孙噗嗤笑了,然后轻轻地问:“她美么?”
龚行慎蓦地怔住了。
Erin孙接着说:“都说高登饭店你是为了救你的爱人,武侠小说里的女主角都是美人儿,我想你的侠侣应该也不例外。”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愿和我说高登饭店的事,不会连女朋友的事都不愿说吧?”
龚行慎笑了,Erin孙玩味地说:“看你的笑容就知道,她一定很美。可以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么?”
龚行慎犹豫了片刻,缓缓说:“蒂落,葛蒂落。”
Erin孙像发现了新大陆的水手,兴奋得心脏砰砰直跳:“是葛绪那个葛么?”
龚行慎茫然地问:“葛绪是谁?”
Erin孙失落地驼起了背: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难道我的推测是错误的?
看到Erin孙的表情变化,龚行慎说:“你一定猜测到了什么吧,关于我的事,能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余下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再介入了。我刚才说,做我的朋友可能会死,是认真的。武盟并不是无害的。”
Erin孙露出了然后的苦涩,她见识了不漏天光的武术高手,听到了“武盟令”、“守边人”等生僻的造词。尽管龚行慎说得轻描淡写,但一个传承已久的组织,怎么可能是单纯的而没有秘密的存在?一旦捅漏了武者的世界,她将面临的可能是狂风暴雨般的报复。
像是要宽慰Erin孙,龚行慎笑着说:“出城后,我会到南方去,如果有幸去了锦官,要不要我寄明信片给你?”
Erin孙一愣,嘟哝道:“我跟你见面的时间都不超过24小时,又不是你朋友......”
龚行慎打趣道:“可是我们都相过两次亲了。”
Erin孙脸腾地一红说:“哪有,我那是工作,不是相亲。”
龚行慎促狭地说:“哦——那你脸红什么?”
“我——”一向伶牙俐齿的Erin孙居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羞恼得嘟起了嘴巴,一跺脚说,“我要锦官出品的熊爪杯!”
龚行慎可不知道人们为了哄抢熊爪杯,已到了万人空巷的地步了,便满口答应说:“好!”然后起身抱拳,学着《鸿钧故事集》里江湖人的口气,抱拳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贫僧、贫道——爷们儿告辞了。”
“这就要走了?”Erin孙楞了一下,一看时间,俨然过了十点钟,“那好吧,虽然有很多事,你没说清楚,但是也足够应付差事了。”
待龚行慎出门,Erin孙捂着心口嘀咕:“冷不丁把人家撩得心砰砰的,结果说走就走了。”接着,她拍拍粉颊,自言自语:“哎哟,我这是怎么了,居然会被邋遢大叔撩到。”
“城市你我他,清洁靠大家。排水系统好,堵塞危害大......”一辆宣传车路过一条窄巷。巷子里,龚行慎的身影一闪即逝,巷子又变得空荡荡的。
宣传车拐过街角,昏黄的路灯下,映出车上印着的文字——特别干净保洁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