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鹏相当于一座破烂神像,好请不好处置。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既不能杀,又不能放,最后莫衷一是,把问题丢还给二文。
其实,若搁到十年后的现实世界也好办,跟二鹏合影发社交圈啊!
“我看呐,还是请示团总吧。”二文说。其他人纷纷赞同,说二文有大局观、知道深浅,还有说他居功不自傲的。大家都指望他分功劳,搜肠刮肚说好话。霎时间,他恍如置身春风里,而不知大小寒。殊不知这场大功将毫无意义。
“王不留行,十步一杀。”
迷雾里,小乙焦急地往前冲。鹏程寨对大鹏动手了,二鹏凶多吉少。若是二鹏有任何差池,发疯的大鹏会做什么,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一个误会过了几千年怎么就成了深仇大恨了?他同情大鹏,也怜悯寨民。两方都不该遭受苦难折磨,更不该大打出手。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就是娜迦啊!
已经听不到二鹏难听的叫声了,那声音嘶哑得像被流氓欺负的小媳妇。悲哀、愤怒、呼救、疯狂,究竟多少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才会发出那样的声音。可是,能发声意味着苦难进行时,没了声音就意味着悲剧步入最后的回目。
心里越焦急,他就越自责。他脑筋太笨,记东西太慢,还时常走神、忘记刚记下的东西,因而在潭底花的时间太久了。可话又说回来了,换任何一个人,在无尽延长的时间里,只做一件无穷无尽、无限反复的事情,意志都要消磨殆尽,乃至癫狂。小乙不过是在死记几千本秘籍的过程中,几度昏厥,几度抓狂罢了。
“什么人?”外围的民兵发现了小乙。
“江湖易老,爷是竹中仙!”小乙冲得太快,白云裳等人还没跟在后面,只好由他亲自回答。
“峥嵘不改,老子虬髯客!嘿!谁跟你对暗号了?你回来!嘿!别跑……”
小乙说不通,就把问题抛给后面人,自己跺脚加快了脚步。民兵边追边吼,吼声惊动了其他人。
二鹏刚刚被抓,他们紧绷的神经还没有放松,听说有人闯阵,还是一个人!各个甲里都派出人手,势必要抓住这个吃饱了撑的往人多地方闯的小贼,当一千人吃干饭的!
越来越多的人聚了上来,小乙左突右闯,没一会儿就迷了路。至于白云裳等人,更不知道被甩到哪里了。
民兵们把小乙围在了中间,小乙攥了攥竹剑剑鞘。藏剑和剑鞘相辅相成,又相互独立,单一个剑鞘也是一件武器。可是,犹豫再三,他放弃了使用暴力手段。
“大鹏展翅,我欲乘风归去。”他想说的是“二鹏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哈?”还是第一个发现他的民兵说,“小鸡啄米,你去找妈妈吧!”
“我本将心向明月,明月何时照我还?”小乙说的是“你们听我解释,别骂街。”
“人攀明月不可得,不知乘月几人归!”民兵和他对起诗来。
“月满西楼,佳期如梦。”通过背诵武功秘籍,小乙的诗词水平有了突飞猛进的提升。哪个混蛋,非用诗词当名字!
“大漠孤烟,往事随风!告诉你,我外号叫秀才!”
“十四万人齐解甲,妇女多在官军中。”小乙干脆改骂人了。
“嘿!有点意思。惟愿孩儿愚且鲁,只认衣冠不认人。”秀才回骂小乙狗眼看人低。
“之子于归,麻衣如雪。”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麻麻鼠鼠的有完没完?”旁观的民兵听不下去了,“咱们人多势众,管他是什么人,先拿下再说,费那么多话做什么。”
小乙和秀才同时松了口气。前者说理说通、骂街又骂不明白,再说下去也是耽误时间,不如动手爽利。后者则是因为词穷,他这秀才,肚里只有二钱墨水。于是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说:“罢了罢了,旁人面子可以不给,阿虎哥的话我必须听。今日,我就饶了他这一次,下次要是还来和我斗嘴,我可饶不了他。”
被称作阿虎哥的人却老大不乐意地指着自己鼻子:“看清楚咯,我不是阿虎。”
“哎哟,瞧我的眼神,阿——您贵姓啊?看着面善,可名字到嘴边就想不起来了。”
那阿虎哥朝秀才翻了个白眼仁,用耙子指向小乙说:“小贼,束手就擒还是等我们动手?要是等我们动手,别怪爷们儿们手艺糙。”
想叫我束手就擒,还差着几百年呢!
小乙这么想,嘴里吐出来的却又是一串不成章句的武功招式。民兵们听了,纷纷恼火地举起兵器,逼近小乙。靠得近的,耙子的尖头都碰着他的肩膀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小乙手搭在竹剑鞘上,近处的民兵忙抬起耙子,恐怕对方先拿他开刀。谁料他猛然将竹剑鞘高举过头顶,大喝道:“止戈息兵。”
民兵们都是一愣,他这是要束手就擒的意思?刚还是士可杀不可辱的模样,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见他们迟疑,小乙又说:“金鸡低头,百鸟朝凤。”同时又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