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是乔一琦借给他的。
目睹那些溃兵下场,幸存士兵又惊又怕,直到此时,他们才知何为军纪。
士兵们庆幸自己坚持到了最后,没有溃逃。
收到饷银,得到刘千总勉励,这些汉家男儿渐渐升起军人的荣誉感。
康应乾见刘招孙斩杀溃兵数百,杀得是人头滚滚,看的他胆战心惊。
他劝说刘千总不要和丘八一般见识,那些百姓死就死了,溃兵兵打过几次大仗,以后就是精锐了,不能杀。
刘招孙以为,兵士溃逃一次,便有第二次。无故残害百姓,与匪何异!若放过他们,自己就不用带兵了!
“戚帅兵法,军中溃败,除无辜被裹挟者,力战不支者,其余全部斩首!何况他们还敢屠戮百姓!”
“末将心存慈悲之心,但绝不会放过一个该杀之人!便是有一万人违反军纪,也全部斩首!绝不姑息!”
“观古今强军,无一不是以军律严苛著称,人人皆想求生,若今日开了口子,明日这几千人遭遇建奴,必将是场大溃败,大屠杀!”
康应乾微微点头,他知道刘招孙说的都有道理,也不好拿上官架子压他,便不再多说什么。
一边斩杀溃兵,一边补发军饷,恩威并施,赏罚分明,此后,刘招孙在军中威望进一步提升。
三月初九,大军向南继续前行。
他们走的是原路,毕竟走过一次,再走也熟悉。
辽东三月天气寒冷,尸体运回去不会腐烂。
炸膛的火炮被沉进了浑江。
康应乾心痛不已。
若把这些铜铁运去回熔,能铸造成十几万枚铜钱,若朝里面多掺点铅铁,还能铸造更多。
不过若是运送火炮回去,同袍尸体就得丢在这化外之地。
“末将以为,相比十几万枚铜钱,民心士气更为值钱,奴酋之所以能为乱辽东,也是因为他能蛊惑人心,监军不可不察!”
康应乾若有所思点点头,望向刘招孙的眼神开始有些不同。
刘招孙之所以抛弃炸膛火炮,也是因为这些玩意儿在战场上杀自己人比杀死敌人效率更高。
建奴拿去也不敢用。
浑江湍急,后金若不折损个百十号包衣,根本不可能把这些火炮捞起。
刘招孙率兵缓缓朝南前行。
晚上安营扎寨,各营马不解鞍,人不脱甲。
金虞姬穿着鸳鸯战袄,头戴明盔,扮做家丁跟在左右。
朝鲜美姬目睹几场血战,已把刘千总看做是少年英雄,觉得他必能为自己报仇,于是渐生爱慕之心。
浑江江畔,星垂原野,血红的月亮静静注视大地。
三月的辽东寒风刺骨。
金虞姬明眸闪动,安静的望向夜空,笑着偎依在刘招孙身旁,低声吟唱起故乡歌谣。
刘招孙将义父留下的那件狼皮大氅给美人披上,轻轻搂住金虞姬。
蓝蓝的天空银河里
有只小白船
船上有棵桂花树
白兔在游玩
桨儿桨儿看不见
船上也没帆
飘呀飘呀飘向西天
渡过那条银河水
走向云彩国
·········
“这歌叫什么名字?怎得这般熟悉?”
“将军去过朝鲜国?”
“没有,义父去过,我那时还很小。”
“这是汉城童谣,小白船,奴家小时候经常唱的,好听吗?”
刘招孙哆嗦一下,连连点头。
“好听是好听,就是有点渗人·······,你教我唱,下次拿这个招魂。”
~~~~~~
三月十五晚上,朝鲜弓手和建奴白甲兵遭遇。
双方爆发小规模激战,死了七八人,最后各自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从白甲兵背后小旗判断,这是正蓝旗的巴牙喇。
莽古尔泰还是不肯放过东路军,已经快追上来了。
刘招孙知道这是正蓝旗的试探。
不过他不敢停留,加快向南前进。
自己亲率家丁殿后,金应河率精锐弓手掩护,他们和正蓝旗巴牙剌发生了几场恶斗,明军伤亡惨重,裴大虎的老兄弟几乎快死光了。
好歹挡住了正蓝旗兵锋。
三月十三日。
前方哨马禀告,宽甸方向来了支明军兵马。
刘招孙绷紧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
终于安全了。
“白花花的长枪,头上戴着藤盔,不晓得有多少人。”
“白杆兵?”
朝鲜副将金应河从未去过蜀地,也没见过白杆兵,见多识广生性健谈的乔一琦连忙向他解释。
“是西南的土司兵,不止在四川,西南各地都有,只是这支兵用的是白杆枪。”
白杆枪是用结实的白木(白腊树)做成长杆,上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