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就剩下刘招孙和康应乾两人。
听平辽侯说到花钱,康应乾一拍脑门,给刘总兵算了笔账。
按照骑兵营眼前的训练强度,粮饷、马料,铠甲、火药,各种消耗叠加折算成白银,每骑每月要花费至少十两银子。
单是这四千骑兵,每月就要消耗四万两银子。
“刘大人,开原战兵已超过八千人,戚金他们还在天天招人。”
康应乾掐着手指,算了好一会儿,也没算明白开原四个千总部每月要花多少两银子。
刘招孙从旁边茶几上拿起本账簿,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工整的小楷,是夫人杨青儿留下的。
“军服、长枪、腰刀、粮草、火铳、火药、铠甲、椰瓢钲带、汤药,林林总总加上兵饷,战兵每月消耗四两银子,八千战兵,刚好也是四万两。当然,本官还在招兵,这个数目指挥越来越大。”
康应乾听罢,瞠目结舌,没想到,单是开原骑兵和步兵,每月就要消耗八万两银子。
还不说朝鲜那边正在招募的水师·······
“军队是个吞金兽,没办法,商社这两个月挣了五万两银子,都填进去了。实不相瞒,本官现在把所有赌注都押在西南,平叛需要更多的战兵和骑兵,至少万人,所以本官不能停。话说回来,若能顺利平叛,收益何止百倍,”
“康监军当年随我义父一起,参与过平定播州,应当知道这些西南土司多有钱。”
康应乾显然不愿提及这段往事,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他和刘招孙不一样,他不喜欢赌,更不可能拿着上万人的身家性命去赌。
刘招孙甚至专门叫来两个白杆兵把总,让他们到各营宣讲,让其他军官更早熟悉西南地形,熟悉土司兵的作战特点。
康应乾亲自去了趟京师,提前和方从哲魏忠贤他们打好了招呼,等西南战起,务必让皇帝同意开原军南下平叛。
康监军的京师之行,花费两万多两银子。
刘招孙彻底山穷水尽。
出乎预料,这次刘招孙的大哥竟然收了钱,而且态度也没有像从前那样热情,只说到时会全力促成。
康应乾去镇抚司两趟,都没找到沈炼,据说这小子现在和教坊司一个女人混在一起。
康应乾无语,怎么身边都是这样的猪队友。
平辽侯管不了这么多,他把全部赌注都押在了奢安之乱上。
五月很快过去,西南土司仍旧风平浪静,秦建勋发回情报说,奢崇明在重庆规矩的很,一点造反的迹象都没有。
六月,辽东天气渐渐炎热,从文登、烟台等地浮海而来的山东流民越来越多,隐隐有大事发生。
不过刘招孙的注意力却一直在西南。
六月初六这日,两个从郓城流民,带来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
白莲教头目徐鸿儒,于泰昌二年五月初九,率白莲教众,在山东起事。
白莲教教众接连攻下郓城、邹县、滕县,所向披靡,他们裹挟流民,迅速膨胀到五六万人。
山东震动。
徐鸿儒这神棍自称“中兴福帝”,与泰昌皇帝分庭抗礼。
刘招孙的世界再次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