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沈炼率一众番子,押送左光斗和家眷从永定府返回京师。
左光斗的家眷在路上死绝,只剩下一个女儿左妙晴,被吓成了傻子。
沈百户纵马来到左安门下,和五城兵马司守城兵卒打了招呼,他平日和这些士卒都很熟悉。
守城把总身子探出垛口,俯瞰沈百户旁边陪着的婀娜女子,大声笑道。
“啧啧,看这桃花运,出去抄个家都能带个美人回来!”
沈炼心情沉重,强忍欢笑道:
“承蒙宋把总照顾,下回去江南,定给宋把总带回个扬州瘦马!”
沈炼说罢,从怀中掏出个酒葫芦,奋力扔向瓮城城头,大声喊道:
“这次没带多余女人,滦州的江路白,知道宋大哥最爱喝烈酒!特意给你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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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沈炼押送左光斗,交付至镇抚司关押。
他将左妙晴送到家中,叮嘱老娘好生照顾这女子。
临走之时,左妙晴半痴半傻,坐在地上玩泥巴,对着沈炼他老娘傻笑。
沈炼老娘扶起疯丫头,干瘪瘪的嘴巴不住念叨。
“造孽啊,造孽!”
沈炼心中伤悲,匆忙赶回镇抚司,几个熟人都不在,他也没在意。
和两个小弟在衙门里喝了会儿茶,想起裴大虎这几日便要回山东,便想去山东会馆聚一聚。
卢渐行和赵一方跟着沈百户,三人刚出北镇衙门。
抬头望见两个锦衣卫挡在前面。
沈炼认得,这是南镇抚司衙门档头,一个叫王纶,一个叫樊器。
“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南司衙门高手都来了,快进来喝茶!”
沈炼嘻嘻哈哈,从两人中间空隙快步走过去。
王纶是边军出身,使出把五尺狼牙棒,挡在前面。
“沈百户,哪里去?”
来者不善,
“去山东会馆,找朋友喝酒,这个,你们南司也要管?”
王纶樊器互看一眼,樊器冷冷道:
“兄弟俩奉厂公之命,来北司逮捕东林余孽,还请沈百户不要为难。”
卢渐行、高一方挥刀上前,怒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来咱北司撒野?”
樊器望着周围涌上来的北司番子,冷冷一笑:
“查北镇抚司百户沈炼,与东林余孽勾结,贪墨辽饷,屠戮忠良,着立行逮拿审问,不得有误!”
说罢,他掏出张刻有司礼监印玺的公文,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这是九千岁亲发的逮拿文书,敢阻拦者,与犯人同罪!”
刚刚涌上来的番子立即停滞,站在原地相互看着,不知所措。
沈炼摇头大笑,对两人解释道:
“我与厂公是兄弟,其中一定有误会!我还有事,先不奉陪了!改日请你们喝酒!”
说罢,轻轻推开樊器手中的长斧,走出大门。
两位小弟硬着头皮也跟上去。
“沈炼!厂公忍你很久了!你不必去会馆,许佥事领了南北镇抚司各大档头,百十号人,已经去了,这会儿应该取了你同伙首级,沈炼,你还是操心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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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长江奔流千里,出瞿塘峡,与嘉陵江冲撞交汇,形成三面临江重庆城。
重庆西面一线可通的陆路上,屹立着最重要的关隘——佛图关。
正所谓:佛图关能守,全城可保。
三百多年前的宋蒙重庆争夺战,当时佛图关战守便是战争的决定因素之一。
自宋代以来,历代朝廷都在此修建关城,重兵布防。
永明宣抚使、大梁国皇帝奢崇明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占据重庆后,奢崇明便立即派女婿樊龙率两千精锐土司兵镇守佛图关,以防周边明军反扑。
与此同时,叛军主力分兵三路,占夔州水口:一踞綦江、遵义,一踞泸州,一踞川西栈道。
重庆周边土司,除了石柱宣慰使秦良玉,其他人基本都被奢崇明收买。
杨应龙败亡后,明廷在西南继续推行改土归流政策,土司虽然心中不满,却没人敢冒头反抗。
眼下奢崇明带头,周边土司老爷们大都采取观望态度,选择坐山观虎斗。
任凭四川布政使朱燮元怎么催促,土司就是不发一兵一卒,坐视合江,泸州,遵义等地沦陷。
在这种背景下,奢崇明叛军所向披靡连战连捷,奢崇明觉得明国不过如此,他迫不及待想过一把皇帝瘾,于是在占据遵义后,便建国号“大梁”,设丞相、五府等官,正式和泰昌皇帝分庭抗礼。
当奢崇明叛军顺风顺水向贵州、川东推进时,一支千人规模的白杆兵正从石柱县秘密潜行而来,在嘉临江南岸南坪关登岸。
这支白杆兵的将领,便是开原第三千总部副千总秦建勋的姑姑,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女将军秦良玉。
泰昌二年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