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中,忽然射出十几支三重倒钩的狼牙大箭,冲在最前排火铳手倒下一片。
林宇抡起长镐从侧方冲出,陷入慌乱的火铳手无力组织反击,满脸惊恐的望向这个横冲直撞的巨人。
吴霄带上四个番子,躲在一排据马后面,动作娴熟的射杀那些试图还击的火铳手。
片刻之间,便有十几人被射翻在地。
三重倒钩的大箭撕扯着肌肉,中箭者无不痛苦哀嚎,在地上翻滚,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全身披戴两层铠甲的林宇如一头狂暴巨兽,带领一众杨府家丁,负责侧翼输出。
魏昭瞟了眼冲在前面的林大个子,不由倒吸口凉气,叫住前面两个冒失的家丁:
“不要命了,跑什么跑,离那家伙远点!”
那家伙正把一根二十多斤重的狼牙棒挥舞的像风车,呼呼转动杀向那些惊慌失措的火铳手。
兵马司给火铳兵配备了火绳枪,单手腰刀,加上一把大棒或是顺刀,这就是他们的全部武器。
兵马司常年克扣兵饷,很多士兵为了生计,把自己腰刀都卖了。
铠甲就更不用说,早被这群兵油子偷偷拿出去卖,卖得连块铁叶子都不剩下。
所以只有伍长总旗之类的军官才有铠甲。
于是,林宇手中的那把巨型狼牙棒便成了这里的大杀器。
凡是被它挨着碰着,要么少一块肉,要么少一条命。
火绳枪装填本就非常缓慢,刚才几轮虎蹲炮神火飞鸦打击,火铳手士气早已崩溃。
突然从夜幕中闯出这样一头钢铁巨兽,抬头望见碗口粗细的狼牙棒带着风声朝自己脸上招呼。
这是一种什么体验。
不当场尿裤子的,绝对算是军中猛人。
随着狼牙棒不断收割生命,很多人都把林宇当成张家港海怪。
他们丢下火绳枪,没命的往后逃走。
一名家丁望着前面不知疲倦的林宇,望着周围不断被打飞的敌人,忐忑不安道:
“头儿,那咱们干什么?总不能这样干站着啊,”
魏昭如梦初醒,目光转过那根狼牙上,想起自己江湖绰号魏一刀的称号,淡淡道:
“那家伙狼牙棒太虎了,咱离远点,嗯,找被打伤的,去补刀。”
“别忘了老子叫魏一刀!一刀杀一个。”
在林宇带动下,二十多人奋起神勇,将落在后面的火铳手全部杀死。
狭窄的路面上堆起两层尸首。
底下一层是刚才被炸死的卫所兵,上面一层是被砍死射死的火铳手。
田尔耕望着眼前这幕溃败,眼中露出深刻的恨意。
他原以为,今晚是场很轻松的战斗,毕竟沈炼他们已经逃到张家港,可说是进入死地。
没想到,这狗贼竟然穷鼠噬猫,临死还要杀这么多人。
卫所兵被击溃还能理解,没想到水营战兵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都不是眼前这几十人的对手。
不过,田尔耕也不担心。
刚才几轮进攻过后,对面伤亡至少十几人,再这样攻打几次,估计沈炼就得跳海自尽了。
刚才水营把总禀告,各门的火炮都朝这边运来,预计很快就能运到。
沈炼他们即便是天神下凡,各个以一当十,也挡不住火炮炮子儿。
等到佛朗机炮就位,甚至不需要再和这群亡命徒纠缠,直接对着那艘福船开炮就可以了。
只要打沉那艘福船,沈炼便插翅难逃,他们只能被围在张家港等死。
田千户看了看夜空,东边长庚星(启明星)渐渐升起,估计不到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厂公天亮便会赶到天津,以他对许显纯的了解,此人心胸狭隘,比之魏忠贤,还要凶残百倍,眼下天津出了这么大的事,若没有干掉沈炼,自己绝对要被当成替罪羊逮住,最后不明不白死在诏狱。
田尔耕打了个哆嗦,回头望向一众东厂番子,番子们已经很久没活动,脸上都被冻成乌青。
“该咱们上了,都是东厂的老人儿,咱家也不和你们废话,只说一句。这里没有北镇抚司百户沈炼,他不是你们兄弟了!别再顾及往日情分,冲过去,杀光所有人,让开原贼见识见识咱们东厂手段。”
众番子答应一声,这些高手们没有过多言语,立即拔出雁翎刀。
一些人朝短弩上安装毒箭,还有人开始给自己的三眼铳装填弹药。
这一百名精锐番子,是田尔耕从三千锦衣卫中挑选出来的。
各人不仅功夫了得,装备更是精良,他们的武器远胜于普通明军,甚至比很多夜不收还要精良。
望着番子们从容不迫的表情,田千户脸上紧张的心情稍稍舒缓。
他相信,一百番子足够杀光所有叛逆。
沈炼最多还有二十人,一百人对付二十多人,绝对没有问题。
而且,火炮马上就到。
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