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更多的红夷炮加入炮击,随着目标越来越近,更多的楯车被炮弹击中,好在不是所有火炮都能发射八斤重铁球。八寸厚的生牛皮木板加上厚实的泥沙,足够应对大多数炮弹轰击。
后面跟上来的楯车碾过前面倒毙的尸体,丝毫不作停留,浩浩荡荡继续往前推进。
在损失三百架楯车,两千多名外番后,剩余两千七百架终于抵达护城河,开始进行更惨烈的攻城作战。
两万辽西难民在开原辅兵的指挥下,扛着沉重的木材快速来到护城河前,无数人踩着冰寒刺骨的河水,将木材推入水中,快速搭建浮桥。
五千蒙古、女真弓手和两千朝鲜火铳手为他们提供掩护。
城头架设的铁质红夷炮在几轮轰击之后,终于炮身滚烫,只得停下来散热。
明军炮手们纷纷从垛口后面退下,五千名手持鸟铳、大弓的辽镇战兵出现在垛口后面,瞄准半里外护城河上的开原民夫和辅兵猛烈射击。
“不要让开原贼搭桥!杀光他们!快!”
祖大寿的家丁们在瓮城城头大声嚎叫着。
他们用刀鞘木棒劈砍殴打垛口后面那些畏畏缩缩的弓手火铳兵,催促赶快他们射箭放铳,向护城河上的开原军发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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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护城河畔,在上百辆楯车掩护下,越过护城河的辽民开始挥舞铁锹镐头奋力挖土。
他们像土拨鼠一样,不知疲惫的挖掘着,周围很快出现百十个一丈见方的大洞。
越来越多的辽民来到洞口,有人负责挖掘,有人负责运土,每隔半炷香功夫后面便有人轮换。
原本四面平整的河岸上,很快变得坑坑洼洼,河滩上的麻子脸像是刚刚被一百万只神火飞鸦轰炸过一样。
在城头守军惶恐不安的注视下,很快便有数百多条地道从不同方向朝他们脚下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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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地道入口三百步外,更靠近城墙的位置,密密麻麻如同蚁群般的壮丁,在无数民政官的指挥下,用水桶挑起一锅锅刚刚烧开的沸水,浇灌在一大片坚硬的空地地面上。
坚硬的大地很快松软,上千民夫在一群泥水匠的指挥下,在空地旁边挖出几十个泥坑,开始挑水搅拌。远处,牛马车将周围村镇屯堡拆掉的砖石运到空地周围。
工匠们喊着震天动地的号子,用木桩将松软的地面重新夯实,难民们从四面八方捡来土砖石块,投入地基中,牛马拉着石碾在砖石上碾压。
两万多人齐心协力,开始筑造那座可以俯瞰宁远全城的土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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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招孙望着眼前一望无垠的无数小黑点,望着蚁群般来回奔走的军民,心中默念:
“老天开眼,今日不可重蹈努尔哈赤命运。”
历史总是惊人相似。
王在晋和祖大寿经营下的宁远防线,与原本历史上袁崇焕防守宁远几乎完全相同。
历史上,袁崇焕力排众议,死守宁远,获得宁远大捷。
眼前的宁远城要更加坚固,兵力雄厚,粮草充足,面对这座坚城,十日之内能够攻下来吗?
“本官不是努尔哈赤,开原军也不是后金八旗!”
刘招孙目光坚定。
这时,布尔杭古和杜度派白甲兵来到城下,向平辽侯请战。
两位女真首领请求让他们的骑兵在两翼突破,掩护勇士们攻城!
这次征召建州、海西助战,杜度和布尔杭古表现得非常积极。
他们不仅出兵宁远,而且还携带了大量粮食物资。
两位外番头领都很清楚,这是一次向平辽侯表忠心的好机会。
女真人在宁远大战中的表现,将影响到未来几年时间平辽侯对他们部落的态度。
平辽侯还在广宁攻城时,海西与建州的精骑便已抵达宁远,开始对辽镇夜不收展开绞杀。
建州海西精锐骑兵,人马皆披两层环铠,被称为“铁头子”。战场上起尖刀作用,野战中,铁头子对付敌军步兵,通常采取两翼突进掩杀,无往而不利。
不过,这种重装骑兵在红夷大炮面前不堪一击,让他们去攻城,除了增加伤亡,没太大意义。
平辽侯当然不会让这些外番白白送死。
“不必了,让你们的首领守好宁远外围,攻城还得靠步兵。看,前面辽民已经开始渡河,马上就要攻城了。”
刘招孙说罢,回头望向西南辽海方向,怅然若失:
“沈炼、裴大虎,你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