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再喊着叫着要过河擒杀刘贼,护城河边留下上百具残缺不堪的尸体,一些受伤未死的炮灰在河边翻滚哀嚎,滚落到泥泞难行的护城河里。
“不要退,继续冲!过了河就赢了!”
张春的家丁躲在楯车后面竭斯底里的喊叫,他们挥舞长枪刺杀,冷不丁从楯车中刺出一枪,杀死那些试图溃退的百姓。
一些家丁则用步弓射杀逃跑的人,这群督战队很快受到乔一琦关注,不动如山的乔监军随机命令用重炮对楯车后面的敌人进行覆盖式射击。
沉默已久的红夷大炮和十二磅野战炮终于发威,如一头头狂暴巨兽,咆哮着将沉重的铁球抛向天空,砸在护城河对岸,将一辆辆厚重难行的楯车打得千疮百孔,翻滚的铁球在家丁队伍中犁出一道道血槽,迸飞的木屑对这些可怜的人造成二次伤害。第一轮炮击后便有二十多名家丁当场被打死。
不等家丁们回过味来,第二轮炮击又如狂风骤雨般倾斜而来。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画面。
张春的家丁大都来自辽西祖家,这样恐怖的炮击无疑勾起了他们遥远而恐怖的记忆,如同揭开这些可怜男人们的伤疤,让他们感觉到对死亡的恐惧。
“快逃啊!”
此时督战队也顾不上督阵,所有人都狂叫着往后逃去,只想尽快逃离城头火炮射程,逃到后方安全的距离。
叛军的第一轮进攻就这样草草结束。
刘招孙望着炮灰们溃逃的场面,心中开始盘算,张春的下一轮进攻将采用什么战法,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是蚁附攻城。
京师城高池深,只要没有内应,不借助攻城器械,不死个万把人是攻不下来的。
眼前这群人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张春的威望实在有限,所以承受不住太大伤亡。
天启二年的这场叛乱,是刘招孙穿越以来遭受的最后一次危机,当然,这仅仅是一次危机而已。
永定门瓮城,来自近卫第十四军的火铳兵已经完成集结,这支不到一千人的火铳部队,负责远程火力输出,是守住永定门的关键力量。
火铳兵后面,一千长枪兵同样集结待命,他们是永定门最后防线,等到长枪兵作战时,基本可以确定,京师外城很快将要被叛军攻克了。
朝天门大街,镇抚兵主官杨通收敛起那那把令人发憷的铁钩,率领一队镇抚兵悄悄摸进了一条丁字街小巷。
绕过几个巷口后,一行人来到一处偏僻幽静的院落。
巷口拴着的一条大黄狗刚要开口吠叫,走在前面的镇抚兵从怀中掏出短弩,嗖嗖两支毒箭,黄狗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把招子都放亮点,这是条大鱼,章东他们刚拷问出来的,老马供出了这个地点,这就是顺藤摸瓜。”
杨通给手下们介绍完他的顺藤摸瓜,朝前面镇抚兵使了个眼色,两名身材精瘦的手下上前敲响院门。
砰砰砰!
过了好一会儿,院子厢房中传来吱呀开门声和兵器碰撞的咔嚓声。
杨通久在行伍,对金戈之声颇为熟悉,连忙做了个手势,示意埋伏在院门两侧的镇抚兵准备战斗。
院落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接着响起一个男人的喊叫。
“谁啊?”
杨通瓮声瓮气回道:
“老马介绍来的,买皮子的!”
“不认识,你走错地了!”
杨通吧唧吧唧嘴,没有放弃:
“老马!工坊轮铁锤的老马,我是他兄弟,从锦州来的。”
院内重新变得寂静无声,对方迟疑了一会儿,院门忽然吱呀声响,从门后探出个一张凶残的脸。
千年镇抚兵掏出腰牌,在那张脸前面晃了晃:
“咱们是镇抚兵,例行检查,今日可发现有陌生面孔?”
对方摸摸脑门,飞快的朝身后看了眼,不耐烦道:
“几位兵爷,这兵荒马乱的,到处放火,不曾出门,也没留意。份子钱都交了,若没别的事,请····”
说罢就关上院门,杨通上前一步,用脚抵住快要合上的院门。
“听你口音,不像是京城人,面生的紧,是新来的?”
凶恶汉子勉强笑道:“这是哪里话?去年便住这里了,不爱走动,军爷觉得面生也是正常·····”
“开门进去看看,”
对方突然变了脸色,对杨通笑道:“好说好说,几位请进。”
左手去推门,右手忽然发力。
“闪开!”
杨通连忙把脖子一缩,两支短箭嗖嗖从他脸颊旁飞过,直直射中后面一个镇抚兵,镇抚兵左肩中箭,闷哼倒地。
“抓活的!”
杨通大吼一声,从空荡荡的左边袖子下掏出铁钩,向对方抡去。
那大汉见杨通身上没有兵刃,又是独臂,就对杨通放松警惕,没想到众人手臂上还有铁钩子。
他躲闪不及,铁钩由下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