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所以老夫以为,眼下趁守军还有一战之力,当立即退守关内,保全实力,不失为万全之策。”
徐光启说罢,扫了一眼站在他前面的康应乾,康应乾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反应。
大殿上又响起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金虞姬俯视众人,沉声道:“其他大臣也是这般认为的吗?”
群臣纷纷附和。
是战是守,是去是留,一时之间,所有压力都落在了金虞姬身上。
慈圣太后望向她的兄长金大久和朝鲜将领金应河,这两人都是太后核心班底,连同康应乾、赵率教这几个人算是皇太后一党,简称后党。
金大久轻咳一声,用不甚流利的汉语说道:
“两位大人说的都有道理,不过现在既然还在守城,就说守城的事,东虏从赫图阿拉到这里,一路上没打什么硬仗,开原、抚顺、清河、铁岭等城市都是我们自己撤出来的,只有辽阳和他们打了一场,有句话说,骄兵必败,我看杜度现在正是骄傲的时候,竟敢向皇太后求亲,离他灭亡不远了。没有援军就不能打仗了吗?城中妇孺都已逃出,即日起,其他壮丁不能让他们再出城了。”
旁边站着的金应河像严霜中的铁塔,稳稳站立,纹丝不动。
金虞姬又将目光投向康应乾。
“康首相以为呢?”
康应乾面朝皇太后躬身行礼,环顾四周,狠狠瞪一眼徐光启和乔一琦,面露杀气道:
“杜度此人,气量最是狭小,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老奴和黄台吉都死在咱们手中,他又曾屈居开原军下,扬言将来必定报复·····于公于私,杜度都不会放过咱们,眼下清军兵锋正盛,又有朝鲜军襄助,无论我们是去是留,都不容易脱身,沈阳城高池深,兵力雄厚,粮草足够支撑三月,我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都不怕,你们怕什么!再说,守在沈阳还有一战之力,要是现在撤走,半路上清军尾随而至,到时候是战是降?连凭城而战都不敢,如何去野战?”
康应乾一席话说的句句在理,他声音抑扬顿挫,自有一种不容辩驳的气场。
周边又响起一片赞叹之声,都是支持康应乾的官员。
徐光启大声反驳道:“弃城入关,尚有一线生机,只要守住山海关,关内良田流民,皆可为大齐所用,只要三五年恢复,便能杀回来,像先皇那样扫穴犁庭!”
宋应星反驳道:“沈阳都守不住,如何守住山海关?关外凶险,关内就容易存活吗?三年恢复?到时候士气糜烂,成了一盘散沙,怕是要灰飞烟灭了!”
“宋大人,休要危言耸听!”葛业文语带讽刺道:“你不肯回关内自然可以理解,都知道你宋家在沈阳还有些产业!”
“我家店铺早就被先皇查封,你不要血口喷人!”
······
两边吵吵嚷嚷,看起来有动手的趋势。
嘭一声响,金虞姬拍案而起,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慈圣太后抬头望向从倭国回来的赵率教,今天自始至终,赵率教一直未发一言。
赵率教是袁崇焕的心腹手下,也是圆嘟嘟的老搭档。当年袁崇焕率近卫第九军、第十军进驻九州,最后损失过半,只有两千多人逃回国内,袁崇焕最后与妖僧同归于尽——所有这些,都是武定皇帝执意分兵,穷兵黩武的结果,驻九州近卫军,最后实际上也成了错误决策的牺牲品。
殷鉴不远,赵率教现在只要听到“分兵”、“撤退”这些词语,便十分敏感。
他是战、守之间的中间势力,也是两派都想争取的人物。
“太后,”赵率教抬头望向站在御座前方的慈圣皇后,这一刻,他想起袁崇焕临死前对自己说过的话。
“袁知府在倭国的最后时刻,曾嘱托臣,让我带战兵回家,”
提起袁崇焕,赵率教眼圈已是微红。
“袁大人说,第九军、第十军兵士多为辽人,要让我带他们回辽东。”
周围众人都朝这边看来,望着身材高大的赵率教,赵率教声音忽然高亢。
“我的兵,刚从倭国败退,他们不想再从沈阳撤兵,上一次败退,主官袁崇焕死了,这一次败退,难道要让吾皇去死不成?!”
“好!”
慈圣太后大喝一声:
“士可杀不可辱!”
金虞姬拔出那把杀人无数的雁翎刀,手起刀落,宝刀寒光一闪,斩去御案一角。
哐当声响,雁翎刀被扔在众人面前。
群臣都吃了一惊,抬头呆呆望去,望向这个曾随先皇冲锋陷阵、性情倔强的朝鲜女子。
“军国大事我不懂,我只知道,先帝浴血打拼的基业,多少将士的牺牲,何可言弃!开原军有进无退,进则一线生机,退则无葬身之地。此刀乃先帝临终御赐有,言退者,便用此刀杀了我们孤儿寡母!杀了三军将士!跨过我们的尸体,安然撤回关内!”
大殿雅雀无声。
片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