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真哈超炮兵阵地往东二里,有一片低缓的小土坡,临近黄昏,土坡上升起了一面巨大的织金龙纛大旗。
大清开国皇帝杜度在一群戈士哈的簇拥下,登上土坡,举目眺望硝烟弥漫的战场。
杜度手中拿着支镶刻有鲨皮和钻石的望远镜,这件宝物来自遥远的欧罗巴。
据皇帝所知,它的产地是在一个名叫不列颠的小岛上,不列颠在大陆的另一端,比辽西还要小。
此刻,皇帝杜度正聚精会神望着远处战场,老虎台周边,齐军炮兵不知疲倦的炮击终于消停下来,在杜度的视野中,对面火炮已被摧毁大半,墩台空地上的火箭发射架也被清军消灭,十几座墩堡彻底失去了还手之力。幸存守军龟缩在堡垒中,偶尔将火铳铳管伸出墩台垛口进行还击,对楯车后面的清军未能造成杀伤,他们焦虑的样子看起来既可怜又滑稽。
“哈哈哈!开原军也有今天,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杜度边说边露出欣慰笑容,自从万历四十七年阿敏在萨尔浒战败,八旗勇士一直被开原军吊打,面对开原炮兵犀利的火炮轰击,后金兵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只能被动挨打。
现在,有了欧罗巴盟友的支持,八旗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皇上英明神武,用兵韬略,比之孙武,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军以狮搏兔,全力一击,将刘贼这些墩堡一个个拔除,这些瓮中之鳖,只有等死的份儿!”
范文寀站在皇帝身后,望着远处白茫茫一片烟雾的战场,什么都不看清。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康乾皇帝的吹捧,前些时日范文寀进入沈阳,耗费钱财粮食商议与齐国联姻,最后一无所得,他自觉有罪于大清,生怕皇帝怪罪。
杜度呵呵一笑,对大学士这段毫无营养的马屁照单全收,顺手将望远镜递给范文寀。
“大学士,好好看一看,看看齐军是怎么败的。”
范文寀附和两声,小心翼翼接过这支造价昂贵的望远镜,手指颤抖,生怕把玻璃镜片摔碎,他头晕眼花,竟然望向了清军身后,
“这边,”
杜度扯着大学士的金钱鼠尾辫,像牵羊似得将范文寀拽了回来,皇帝知道范文程当年死的惨烈,所以对他哥哥范文寀颇为照顾,平日对这奴才赏赐颇多,把范文寀当做自己的心腹大臣。
“皇上,齐军败了!”
范文寀大笑一声,前面乌真哈超的炮击停止下来,杜度知道,这预示着轮到步兵上前,老虎台即将被攻克了。
范文寀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座座被摧毁的敌台、墩堡和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齐兵尸体。
壕沟前面的胸墙已经被包衣们推倒,担任首攻的正蓝旗步甲兵正驱赶一群尼堪越过胸墙填充后面的壕沟。
老虎台周边十几座堡垒被清军全部攻克,后面跟上的步甲正在用长刀长斧给受伤未死的齐军补刀。
大学士将望远镜轻轻扬起,更远处,沈阳南门城墙上的齐军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走。
“主子,沈阳那边慌了,他们守不住的!”
这时,指挥炮击的乌真哈超统领、副将赶到织金龙纛下,向大清皇帝详细禀告刚才的炮击战果。
大清新近组建的这支乌真哈超炮兵部队共五百八十多人,其中三分之二为汉人,剩余三分之一为正黄旗和罗刹、红毛夷英法炮手,由佟普汉担任统领、马光远担任副将。
佟普汉是已故汉八旗甲剌章京佟养性的长子,而马光远则是佟养性生前的好友,两人在赫图阿拉之战后流落北海,跟随罗刹传教士研习操炮术数年,学成归来,对各类火炮发射都是轻车熟路。
杜度收回他心爱的望远镜,抬头望向两个忠心耿耿的炮兵将领,鼠须微微颤动道:
“施吾理额驸佟养性在世时,为大金立下汗马功劳,当年跟随老汗征讨明国,接连攻下辽东十余城,可恨那刘招孙,竟将额驸凌迟处死!”
杜度边说边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佟普汉、马光远,你二人忠于老汗,当年为避刘贼,远走罗刹,而今返回大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大清兵强马壮,又有友邦襄助,扫平刘贼,指日可期·····今日打了多少炮子?”
佟普汉眼圈红润,跪倒在地道:
“回皇上,乌真哈超发射大小炮子三万五千斤,悉数命中刘贼,刘贼已然丧胆!”
马光远也道:“乌真哈超损失包衣三百人,炮兵五十。”
这样的伤亡属于可以接受的范围。
“好,以后打仗,还得用大炮,船坚炮利,无坚不摧,什么开原军齐军,什么齐国明国,在红衣巨炮面前,全都碎成渣!
杜度勉励两人几句,给两位汉官赐黄马褂,这时,范文寀上前低声说,不列颠人来了。
英格兰商人鲁普雷希特·科伦描在述欧罗巴发生的火器棱堡、舰炮海战巨变时,杜度不一定完全相信他的每一句话。
但是,大清皇帝听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