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撑过去就赢了。”
七星门剩余不到五千守军,这些老兵跟随朴从命征战多年,战斗意志也是最强。
他们依靠着牡丹峰大同江的地理优势,做最后顽抗。第一兵团真正开始发力时,守军才意识到自己与齐军之间的差距。
朝鲜兵手中的鸟铳基本都是嘉靖万历年的老古董,当时萨尔浒战场上使用这些鸟铳,连建奴都对付不了,哪里是齐军对手。
严格来说,朝鲜鸟铳还属于浅滑膛枪,与第一兵团装备的线膛枪完全是两个时代的产物,具体到作战上,朝鲜士兵手中的鸟铳,射程还不及齐军火铳的一半。
思密达们用搠杖将铳膛清理干净洗铳,填装发射药下药,用搠杖将火药捣实送药实,填装铅弹下铅子,用搠杖将铅弹捣入膛底送铅子,填一团纸下纸,用搠杖将纸团捣入膛底送纸,打开火门盖开火门,将引发药倒入火门下线药,然后关上火门,安装火绳闭火门,安火绳·····
当朝鲜鸟铳兵完成这一系列繁琐操作后,对面齐军火铳兵已经至少进行三轮齐射。
不仅射程远,射速快,齐军手中的火铳又准又狠,而且组织有度,六排火铳手交替齐射,掩护队友向前推进,确保城头敌军没有任何喘息之机。
在战兵陆续渡江后,一门门轻型野战炮也跟着炮兵抵达南岸,这些野战炮在两里范围内具有更高的精准度,此刻约有五十门小炮散布在南岸战场上,炮兵们忙着将炮口上扬,开始清剿牡丹峰上还没被重型火炮消灭的残敌。
热气球飞行兵早早标注好了地方火炮的具体位置,齐军炮兵得以准确击杀那些敢于冒头的残敌,朝鲜人的红衣炮、大将军炮如惊弓之鸟,全都藏匿在山林中,在城头守军的频繁催促下,不得不加入战团,冒死轰击山下正在攻打七星门的齐军步兵。
两颗沉重的铁球从牡丹峰山腰射出,炮弹划过两道急剧下坠的抛物线,准确击中齐军方阵前列,炮弹顺势在队列中翻滚了几下,砸落在齐军火铳兵整齐前行的队列中,火铳兵当场被打死打死十几人,队伍稍稍停滞,在军官的喝令声中,又开始向城墙推进。
正在队列后面观战的第一营营官邱国坤见状,怒声咆孝道:
“让韩营官、王营官开炮,把山上那些鸟都打下来!”
传令兵立即跑到炮营那边传令。
正在渡江的野战炮纷纷停下,拖拽车轮,调转炮口,对准山上集中轰击,与此同时,上百支火箭呼啸升空,伴随轰隆声响,片刻之间,牡丹峰陷入一片火海。
冲到城前的火铳兵三轮齐射,打得朝鲜人根本抬不起头。
朝鲜兵蜷缩在城头垛口后面,任由头顶砖屑横飞,落在头顶山羊帽上。
这些朝鲜精锐们不得不忍受着齐军楯车和云梯车一点点朝城墙逼近,却无任何还手之力。
“西巴拉,去死吧·····”
一名朝鲜铳手忍无可忍,忽然大吼一声,刚从垛口下面露出半个脑袋,便有五六颗铅弹同时朝他射去,那朝鲜兵脑袋被打得稀烂,当场死去。
在齐军强大的火力下,被认为是坚如磐石的七星门,忽然变得朴从命战前布置在城外的机动兵力,在火铳兵的第一轮打击下便全军覆灭。
幸存的朝鲜士兵纷纷退入内城,凭借城墙苟存,在无比惊恐中等待悲惨命运的降临。
齐军炮击不停,不断有炮弹和火箭落入平壤城中,给人群造成更大的恐慌。
平壤城中早已失去秩序,抢劫杀人随处可见,城中街道上浓烟四起,神火飞鸦呼啸着点燃民房。
倒毙路边的尸体无人去理会,成千上万的人拖家带口离开大街,盲目的往南门逃去。
安鹤宫中,都御史朴从命此时真正听天从命,完成了父亲给他取名的期望。
平壤东、南两个方向的朝军,不仅不能增援平壤,连自己都顾不上自己,随时可能被齐军吞并。
大殿中,朴从命两眼红肿,独坐殿中,一直怂恿他和齐军死斗到底的郑斗源,此时已经逃之夭夭。
七星门危如累卵,守军伤亡惨重,朴从命不得不派遣家丁反击。
“大人,大人!”
一个全身是血蓬头垢面的家丁闯入大殿中。
“何事?”朴从命有气无力道。
“兄弟们都死了,”
这名幸存家丁亲自目睹了七星门陷落的过程,有一伙来历不明的齐军,假装成守军,沿着瓮城台阶乱砍乱杀,还在城头纵火,最后带动城头投掷滚木擂石的百姓一起造反。
“是什么人干的?”朴从命拎起宝剑,像是要砍人。
“那个领头的少年,正是跟着郑斗源一起前往平壤的齐军细作!”
“郑斗源现在哪里!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大王的援兵会来吗?!那些齐军细作,也是他带来的!他人了!”
家丁忐忑不安道:“老爷,姓郑的,逃了。”
外面的喧嚣渐渐远去,朴从命挥退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