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凄厉的惨叫,人群中溅起一片片血花。
吴霄被眼前景象震惊,连忙跑下城墙,他奋力推开围在外面的人群,在两名禁卫军士兵的帮助下,三人来到了俘虏所在的位置。
刚刚被带回来的三十多个罗刹鬼,全部倒在血泊里,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周围围着的百姓杀红了眼,很多人手里轮着镰刀和锄头,若不是吴霄他们穿着大齐军服,很有可能也会被直接打死。
“去找江流儿,本官有话要问他。”
半个时辰后,吴霄带着卫兵来到江副将的大营,江流儿正在卸去铠甲,铠甲上还挂着哥萨克人的箭支。
“你们打死囚犯不说,俘虏也全部打死,不会留下活口审问吗?”
相比死人,活着的罗刹鬼显然更有价值,至于审问犯人的提刑官,根本不需要担心,镇抚兵头子杨通就是最佳人选,尽管如此,江流儿还是选择把人直接打死,而且是纵容百姓将他们打死。
“如何?宁古塔还是大齐疆土吗?你们几个还让太上皇管吗?”
吴霄生性豁达,原先就是个侠客,可是此时目睹宁古塔各种怪现象,还是受到深深的震动。
不经审讯就处死俘虏,这是违反大齐律的。吴霄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江流儿神色平静道:“大齐律末将知道,只是,大家都和罗刹鬼有仇,群情激愤,管不住的。”
“是你的人激愤吧,诈不到油水,就把人打死!”
吴霄拂袖而起,怒气冲冲道:“陛下给宁古塔的旨意是让你们尽快击败罗刹鬼,不是要你们在这里做这些龌龊勾当,宁古塔需要一场堂堂阵战,决战!”
吴霄怒气未消,让他震惊的是,帝国北境的将领,对太上皇帝的旨意,已经开始阳奉阴违。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迹象。
“末将只管打仗,其他的事情管不着,太上皇帝说过,对这些化外之民,需要赶尽杀绝,末将不过是顺应旨意罢了。”
吴霄见江流儿态度顽固,还不肯认错,心中更是恼火。
打死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会勾结同僚贪腐。
“明天还会有一批哥萨克俘虏送到,若是吴指挥想救,便饶他们性命。”
“让俘虏呆在瓮城里,”吴霄告诉他们的守卫。
“若今夜有雨,本官会让江副将另外安排地方。”
两天后,又有五十多名哥萨克人抵达宁古塔,其中有男有女,还有些孩子。
这批俘虏被关在县衙后堂,以防止被百姓打死。
毛子们蹲在前花园堂而皇之地大便,大群苍蝇整天在那儿营营嗡嗡。
一个哥萨克小女孩,仿佛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她常跑到州府衙门的厨房里去,向厨子乞讨糖和茶。
一些战兵会顺手给这小女孩一些吃食,每天早上,小女孩都能得到一个包子或者饼。
哥萨克小孩们在宁古塔城过得无忧无虑,几个女人在一起捉虱子、互相梳头、帮着把黄色的长发束起来,做成古怪的发髻,据说那是大齐太上皇规定的妇女发型标准。
疫病很快在俘虏中滋生,有些人发出一阵阵的干咳。
那个哥萨克小娃娃哭了又咳,咳了又哭。
闹得钱三弱他们只好逃避到离院子最远的一个角落的房间里去躲着。
钱三弱联合石知府向给沈阳发回塘报,弹劾吴霄在宁古塔胡作非为,干涉军政,动辄便要拯救哥萨克俘虏,不顾百姓死活,慷他人之慨。
“这个只会舞刀弄枪的武夫,如何能承担大事,来北境督战呢?”
老钱忘记自己也是武将,不过没关系,他的好友石知府是科甲出生,是正儿八经的文官。
文官骂监军,是前明时期就有的优良传统。
这些天,吴霄忙着搜寻府城官员贪腐的证据,没想到自己已被对方弹劾的千疮百孔。
有一天,吴霄留意到那个哥萨克小娃娃没有哭声了。
他从窗子里望出去,哪儿都看不到那小家伙。于是派了一个卫兵去了解一下是怎么回事,这才发现母亲衣服里的那具小尸体。
宁古塔府兵们不得不把小孩尸体从母亲那里拉走,她没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