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上皇有意培养此人,最开始时,石知县在陈新登州知府手下做事,因为政绩出色,武定皇帝才委派他到宁古塔担任知府,从知县升知府,相当于平底升了两级。
即便刘招孙对此人如此信任,来到宁古塔不久,在面对奴隶主义糖衣炮弹侵蚀时,石友三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忘记了作为大齐官吏的初心,开始沉迷美色宁古塔从不缺乏罪臣家眷,开始接受钱三弱的贿赂。
事实证明,官员们在关内苦日子过得太久,一旦遇到这些诱惑,便很快失去了忠君体国之心,委实该死。
钱三弱和石友三,两人主持政务,将军队甩手给江流儿去做。
当江流儿带着麾下人马在外东北披荆斩棘与哥萨克人浴血拼杀时,在宁古塔,钱三弱石友三两个通过兼并抢占,巧取豪夺,以及和大户勾结,一举侵占了本地上万亩良田,宁古塔周边将近三成的人参、茶叶、貂皮、青楼贸易,也被他们控制,这样两位巨贪,何止是硕鼠,简直就是袋鼠。
江流儿毕竟才十七八岁,领兵打仗驱赶罗刹鬼或许还行,让他和这两个老油条玩心机,他当然不是钱、石两人对手。
太上皇亲信,禁卫军副统领吴霄的到来,打破了宁古塔这种微妙的政治平衡。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武定皇帝解决了关内难题,整合了朝鲜,现在终于开始关注起北境。
对钱、石两人来说,这不仅意味着从前那种不负春光野蛮生长的状态,一去不复返,搞不好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随着吴霄在宁古塔调查的深入,两位硕鼠越发忐忑不安,竟然开始谋划一个更恐怖的计划。
“老钱,宋应昇是什么下场吗?他和刘招孙关系匪浅,只贪了五千两,说杀便被杀了。咱们这些年”
“石知府,你不懂太上皇脾性,宋应昇被杀,不是因为贪钱,是他差点害死慈圣太后,几次三番想要置林宇吴霄死地。”
“即便如此,本官还是担心,毕竟这钱拿得太多了。”
宁古塔府城南北大街,临近西关门的一条宽敞巷道尽头,一座造修豪奢的钱家大宅赫然屹立在街头。
门口两个汉白玉石狮子足有三尺多高,比城隍面石狮子还要狰狞!
两扇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门口站着群气势汹汹的亲兵,他们拎着棍棒,不停驱赶那些从城外涌来的的流民乞丐,一个双腿被打折的流民手脚并用,趴在街边,昂着脑袋望向眼前血红色的朱门,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咒骂什么。
钱府靠近东北角有一处假山,山后藏着口枯井,枯井直通密室。
游击将军钱三弱,知府石友三聚于密室之中,一盏淡黄色的鲸油灯在两人头顶轻轻摇曳。
钱三弱捧起茶杯,泰然自若道:
“再者说,关内和关外不同,宁古塔是什么地方,天高皇帝远,咱们只手遮天,谁敢造次?那点事儿,烂在城里,没人说便死无对证,谁能拿咱们怎么样!”
钱三弱他们这几日得到消息,吴霄不仅没走,还在四处调查自己。
此外,城中潜伏的蓑衣卫也有动静,一无所知,若是让吴霄把事抖出去,两人怕是性命不保。
石友三擦擦额头渗出的汗珠,小心翼翼到:
“要不给这姓吴的送一万两银子?”
钱三弱摆手道:“他是个滑头,万历年间便跟着刘招孙,不像杨通那样好对付,银子收买不了的。”
“那就送几个女人,上月刚从沈阳过来两个,说是前明黄阁老家里的丫鬟,姿色上佳,路上我嘱咐衙役不得糟蹋,养一养,还能用。”
石友三死死盯着钱三弱,有节奏的拨弄拇指上的玉扳指。
“吴霄走南闯北多年,什么女人没见过,你送他囚犯的女儿,像什么话!”
“软硬不吃,银子不要,女人也不要!那你说怎么办?若不是你拉我下水,现在本官好好做官,不必担惊受怕!”
钱三弱见同伴发怒,连忙安抚道:
“好了,还是想办法解决危局吧。”
边说边走到墙壁上悬挂的地图上,指着从沈阳向东的驿道,沉吟片刻道:
“太上皇从沈阳到咱们这儿,最快也要五日,咱们还是三天时间,足够采取对策了。”
石知府连忙问道:“对策?什么对策?”
钱三弱盯着墙壁上忽明忽暗的烛火,肥硕的面目忽然变得狰狞。
“人杀了,账本毁了,一把火烧了粮仓,让他们查无对证,”
“你疯了?谋害钦差,火烧粮仓,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容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