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圣安,臣迤南经略吕德民,于太初元年,率南征军士三百八十余,抵达澳洲东海岸小蓬来、大梅沙、旧港等地,组织人手勘察地形,圈占良田数万亩,奈何当地土人时常偷袭,土人男女异形,不织不衣,以鸟羽掩身,食无烟火,惟有茹毛饮血,巢居穴处而已,穿五色绡短衫,以朋加刺布为独幅裙系之。军士水土不服,加之时常遭受袭击,三百余人,至今只剩百八十而已·····”
武定皇帝拍桉而起,怒不可遏道:
“朕好心将王道教化推之天下,拯救外国蛮夷于水火之中,没想到他们竟然不领情,不仅不领情,还要袭击朕的士兵,害得士兵们水土不服,拉肚子得病而死!良心在哪里?天理在哪里?金鸡纳霜和奎宁药又在哪里?”
太初四年五月,库页岛西海岸,齐军大营,武定皇帝捧着份刚从倭国长崎带回来的塘报,认真仔细的阅读,当听说吕德民他们在澳洲损失过半,不由流下了泪水。
大祭司小心翼翼道:“陛下,奎宁药不知道,金鸡纳霜,好像在秘鲁,之前臣在澳门时,听一个荷兰人说过,那是治疗疟疾的良药。”
“太远了。”
刘招孙不耐烦的摇摇手,示意大祭司不要再说废话,南美洲距离帝国实在太过遥远,征服秘鲁,至少得排在占据殷州北美洲之后。
太上皇的思绪回到现实,崔头丧气道:
“事情比朕想象的要困难很多,看来殖民澳洲,目前条件还很不成熟啊。”
齐军在澳洲的减员,主要为腹泻和蛇虫叮咬,以齐国现在的医疗手段,根本无力解决这两个问题,最重要的是,东南亚还不在大齐手中,海军也不可能大规模投送人力到澳洲。
说到底,澳洲距离大齐本土,实在是太远了,此地距离帝汶一千五百里,帝汶距离爪哇四千里,而爪哇距离广州有七千里。换句话说,从广州到澳洲,至少一万两千里,中间还要跨越吃到无风带,想想都让人头大。
吕胖子不远万里从澳洲东海岸发回来的塘报,信纸用的是防水的羊皮纸,装在个加厚的葡萄酒瓶中,瓶口用木塞堵死。
信使们带着这份信,历经艰辛赶回大齐时,估计已经做好葬身鱼腹的准备。
毕竟这趟旅行实在太过艰险。
吕德民他们之所以能顺利抵达澳洲,当然不是直接从东南亚划船或者游过去,渡过赤道无风道——虽然这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他们沿着日本暖流、太平洋暖流,先是漂到北美西海岸附近,然后转向南方,借助加利福尼亚寒流南下,最后,走北赤道暖流西进。
为避免船队漂回到菲律宾,按照武定皇帝的指示,他们进入赤道逆流后,再往东漂流,一路不断变换方向,最后靠着南下的海风,终于抵达澳洲东海岸。
吕德民的这条路线过于曲折,而且完全要看运气。据说成功率不足三成。
不过俗话说,爱笑的胖子,运气一般不会太差,吕德民虽然坏事做绝,然而毕竟是两三百斤重的大胖子,再加上沾染了太上皇主角光环,在经历数个月海上漂泊后,终于成功抵达澳洲东海岸。
三百多人在澳洲,分摊造船,募兵,军需等任务,一个人当三个人用,殖民澳洲,建立大齐海外飞地,这显然是扯澹,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吕德民不知太上皇心意,还是按部就班的造船、屯田,结果刚开始种田便遭到当地土着袭击。
受地势影响,南太平洋上潮湿的季风吹不到大陆内部。绝大部分海上带来的雨水全部都落在了澳洲东边,澳洲绝大部分的城市和人口都集中于东部。
整个澳洲缺乏河流,只有东部存在河流系统,在澳洲大陆西边虽然没有山脉阻隔,但是南半球季风带决定了潮湿的海风吹不到澳洲内陆。澳洲全年的降雨量往往集中于一个月,换句话说,一个月下雨,11个月干旱。导致土壤严重盐碱化,至于北部赤道季风带,地貌植被基本都是热带雨林。
总之,对于身处前工业时代、来自万里之外的大齐殖民者们来说,突然被武定皇帝忽悠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结局要么是被渴死,要么是被蚊虫叮咬而死,当然,更有可能会死在毒蛇口下,或者被一头暴躁的袋鼠妈妈一拳ko。
刘招孙眉头皱紧,形势比他想象的要严峻很多,原以为只要像欧洲人那样——比如库克船长——乘船登陆这片荒蛮大陆,随便竖个牌子,就可以宣布占领这片大陆。
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大规模殖民,无论是航行技术还是国力支持,目前都达不到,小规模探险队登陆,基本就是葫芦娃救爷爷,去一个送一个,没有太大意义。
正在武定皇帝愁眉不展时,大祭司佛朗西斯科在旁劝慰道:
“尊敬的陛下,我记得吕绅士他们这次前往澳洲,随行也有些神职人员,既然真武神已经见证帝国探险队抵达这片荒蛮之地,那么,这片土地就应该归于大齐所有,至少我们欧洲人在全世界是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