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听陈新还有话说,便回过头来。
“臣此次来辽东面圣,除了向陛下谏言,还有一件事情,”
“何事?”
“陛下可知江南才女,柳如是?”
“谁?”
“柳如是,年方二八。”
刘招孙身上困倦顿时一扫而光,急忙停下脚步,挥退东方祝,对陈新道:
“她,不是流落南直隶,已经出家为尼了吗?”
刘招孙差点说出,侯询多次与南明朝廷交涉,让朱常灜交出此女,结果都遭到拒绝。
陈新在内心对太上皇鄙夷一番,面露蒙娜丽莎微笑,刘招孙从他脸上,彷佛看到了从前老康拉皮条模样。
“陛下,臣耗费千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千辛万苦,将此女从姑苏城外寒山寺中捞出来,她现在还俗了。”
刘招孙摩拳擦掌,急不可耐道:
“人在哪里?”
当晚,武定皇帝临幸慈宁宫,已是酉时三刻,两位太后仍在灯下苦等。
远远听见外面值守的小太监叫唤一声“太皇爷到了”,抬头看时,太上皇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宫女琥珀又添上两盏鲸鱼灯,周围顿时亮若白昼,杨青儿放下手中书卷朝门口望去,金虞姬正要向夫君问安,两人忽然瞥见,太上皇身后,远远的还跟个女人!
金虞姬以为是陈贵妃过来侍寝,及至看清女子轮廓,见她身形高挑丰腴不似陈圆圆,便以为是那个欧罗巴女人戴安妮。
及至那女子走到灯下,看清楚她面目,两人太后异口同声道:
“布木布泰?你何时来的沉阳?”
布木布泰见了两位姐姐,也顾不上刘招孙,当下便打开话匣子,和金虞姬聊了起来。
“两日前便来了沉阳,听着他们议事,我也插不上话,今日退朝,太上皇说心中烦闷,我便跟着过来喝酒了。”
二十二岁的布木布泰正是最好的年龄,驻守辽西几年下来,除了身形更显丰腴,一颦一笑,言行举止,已与汉女无异。
金虞姬从她身上,隐隐能看到自己年少时的影子。
帝国后宫风气包容,嫔妃太后共侍太上皇也并不是什么稀奇,只是,忠贞侯还是第一次踏上太上皇龙床。
时间还早,太上皇趴在龙床前的御桉上批阅奏章,偶尔盯着旁边的地图细细端详,按照太上皇的作息规律,需要等到子时初刻才会就寝。在此期间,不能有人打扰到他。
“陛下还要忙碌,我们先耍耍。”
外面下起了雨,于是让宫女上了些茶点零食,给铜炉加了炭火,金虞姬杨青儿布木布泰三个,坐在外面便如当年在开原时一样,饮酒说笑,打了几圈马吊。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寝宫外面传来细碎脚步声。
小太监没喊出声,却是直接将人领进来。
“又是哪个?”杨青儿一脸诧异道。
片刻之间,一个年轻女居士站在了灯下。
只见那居士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金红马面裙,上身澹黄色裙袄,手握纸伞,刚从雨中过来,更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润,直如雨打碧荷,雾薄甭山,说不出的空灵轻逸。
“民女柳如是,见过慈圣太后,东太后,见过忠贞侯。”
那呵呵笑声传来,更叫人添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