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考虑详细,臣等不及。”
刘招孙指着地图的一个小点,继续问道。
“左良玉麾下四部兵马,现在到哪里了?”
“陛下,除李成、马进忠仍在江夏守城,其余各部都已动身,从东、南、西、北围拢黄陂,预计两日内会对蒲刚形成合拢。”
刘兴祚在地图上指点给太上皇看,刘招孙点点头,又问道:
“左良玉呢?”
“还在崇阳,一直没离开,我们的人在崇阳,遇到两个第五兵团的夜不收,他们准备联合刺杀左良玉。”
刘招孙盯着地图上崇阳位置,那是座临近湖南的小城,没想到地图也能标的清清楚楚。
这幅地图乃徐光启和金尼阁的最新作品,绘制颇为详细,虽不至于一草一木纤细毕显,凡重要村寨河流,都被一一标注。
刘招孙甚至在上面看到了前世游玩的某处人迹罕至的旅游景点。
“直接刺杀,太便宜他了,左良玉这些年干的坏事太多,不能让他这么简单就死了,要生擒他,审判他。”
这句话,宣布了左良玉最终的命运。
章东掏出个随身携带的小本,将太上皇命令一一记录下来。
“陛下深谋远虑,明军四面进逼江夏,左良玉八万人马将蒲刚围在黄陂江夏一带,准备与马进忠里应外合,一举吃掉第五兵团,他们全出来了,咱们来的正是时候,早一点他们就逃了,迟一点”
“你放心,再迟几天,蒲刚也能撑住,他和赵率教一样,都是守城的好手,当年他在临清,孤军无援,最后坚守一年多,所以朕才用他到诱饵。”
“左良玉被朕压制这么多年,每次交手都输得一败涂地,如今机会来了,难免会得意忘形。”
章东由衷赞道:“陛下守正出奇,虚虚实实,以攻代守,孤军引诱明军倾巢而出,让人完全看不出痕迹,眼下三路兵马合围大势已成,只要等秦总兵绕到南边,左良玉定插翅难逃!”
刘招孙举起正在标注地图的铅笔,像私塾先生教育学生那样,给两位部下划重点:
“弘光皇帝这些年不是被阮大铖控制,就是让郑成功架空,委实不易,朕这回帮他清君侧,把这两个军阀剪除掉,让他这个皇帝坐的安心,他安心,朕才安心,南京重镇,便能兵不血刃拿下。”
“给秦建勋发去塘报,就说朕率大军,在安陆已蛰伏三日,让他务必尽快绕道岳阳,沿途勿要贪恋城池土地,注意截断明军哨骑,北边打起来后,他要负责堵截住明军退路。”
章东在记事本上写写画画。
刘招孙想了一会儿,又道:
“朕知道,丢了徐州,丢了江淮,秦建勋心中愧疚,记得在塘报里补上一句,告诉他,这次务必全歼左贼,一雪前耻,为死难兄弟报仇,为第四兵团挽回荣誉。”
太上皇目光转向手中地图,啧啧称奇。
“看来这人做学问,还得要静心啊,老徐不做官了,没了公文打扰,在家赋闲一年不到,便开始著书立说,地图也画起来了。”
太上皇夸完徐光启地图画的好,目光从江汉平原转向北方。
章东记录完毕,听提到徐光启,连忙回道:
“陛下,臣派人查过了,徐大人自罢官回家,每日只和亲友故旧往来,外人来访,一概不见,他平日作诗,风花雪月,只聊些前朝旧事,同乡后辈想要拉拢结个复社,让徐大人从中牵头,都被他拒了。”
太上皇不以为然道:“偶尔结社,议论评点一下朝政,也是可以的。大齐不是暴秦,更不是商汤,朕虽暴烈,百姓还不至于道路以目。”
章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太上皇指着地上跪了很久的南明降官,语气祥和道:
“比如你们诸位,难道朕不能杀你们吗?”
“当然能。”
“不过,你们中间,必有能臣干将,有真正为百姓做事的人。无论伪明大齐,国家培养你们考科举,选拔为官,耗费大量银钱,一刀杀了,未免可惜。朕向来惜才。”
“你们中有被伪明裹挟者,有难言之隐者,两国交战,各为其主,朕能理解。不过若能痛改前非,幡然悔悟,以后为大齐出力,便可官复原职,现在脱下身上禽兽袍服,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人,皆可为朕重用。”
章东刘兴祚听了,相互看一样,裴大虎吴霄更是张大嘴巴。
按照帝国惯例,对待这些前明降官,需要经过严格审讯,从诏狱出来后,能活下来的,十不存一。
太上皇今日改弦更张,放弃杀戮,重用降官,看来,这大齐的天,真的变了。
“当然,若有冥顽不灵,不愿醒悟的,朕也不为难你,为避免再去南边做官,只能委屈先到各处厂矿劳作,等想明白了,再作决定”
一群南明安陆州县官吏立即开始脱掉外面的官服,齐齐跪下,山呼万岁。
章东瞟了一眼,大堂之上,稀稀落落的,只有几人穿着官服,鹤立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