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菜汤,在旁边闷闷的吃。
吴霄道:“你如何不吃鱼肉?”
李自成应道:“没酒喝,嘴里澹出鸟来。”
吴霄寻思道:“这厮必然要偷着喝酒。”于是夺过素饭。
李自成叫道:“木天理了!连饭都不给吃!”
吴霄却悄悄李自成讨两角酒,一盘牛肉,让他在那里吃。
李自成吃的口顺,咕都都把两角酒喝得精光,昏沉大睡。
到次日五更时分,等他醒来,发现众人已经离去,连忙起身去追。
此时天色微明,朦朦胧胧,也不知吴霄他们去了哪里。
背后忽然传来木屐踏地的清脆声,李自成连忙躲在酒屋后面,但听街道上有人在喊:
“鞑齐细作在这里,抓住他们!”
片刻之后,百十名手举火把的武士浩浩荡荡冲了过去,武士刀在寒夜中泛着寒光。
“鞑齐细作进城了,抓住他们!”
李自成躲在一间茅草屋后面不敢高声。
“奶奶的,跑出去也不和饿说一声,江流儿,老子要把你母老虎煮了吃了,”
他边抱怨,边缓缓往茅屋角落退去,那里距离街道更远,不易被人发现,退了几步,身子忽然撞见个人。
“谁?”
李自成低吼一声,短刀已砍向那人脖颈。
黑夜中传来微弱的啜泣,好像是个女人。
一墙之隔的街道上还有武士浪人经过,李自成不敢去拿火折子,握持短刀的手一动不动,抵在那人脖颈上。
“入你妈妈的毛!是谁?不说话饿宰了你!”
“雅蠛蝶!”
倭国女人不用听懂李自成的陕北强调,不过,此刻那把短刀已经划破她的颈部,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命。这比任何语言都有说服力。
李自成在东征前接受过简单的倭语培训,虽然学得很差,不过也知道雅蠛蝶是什么含义。
他环顾四周,什么也看不清,勐地收回短刀,左手上前扼住女人咽喉,右手捂住她嘴。
“别声张,声张就杀了你······能听懂吗?”
黑暗中那双明亮动人的眼眸充满生之渴望。
女人点点头。
“你是酒屋掌柜的女儿?”李自成连比带划,用一种古怪的发音说出一句日本话。
“私は农民的娘です我是附近村姑”
“既然是农民,为何会出现在牛关城内。”
女人擦了擦眼角泪水,面露戚容:“五年前,父亲被长州藩主调去修堡垒,再也没有回来,田中代官把我家的余粮都收走了,说是父亲还欠藩主的钱····母亲上月病死,村子里经常有马贼强盗路过,还有打败仗的武士,我要活下去,只能进城过活····”
街道上火把越来越多,茅草屋周围的光线显得明亮了一些。
等女人说完,李自成终于看清对方容颜,他忽然发现这个女人虽然身材娇小,颇有几分姿色。
“你叫什么名字?”
“久垣结衣。”
李自成摸了摸头顶上的道冠:
“这名字好,”
他说着,尴尬笑道:“好,你是种田的,我也是种田的,你在倭国,我在陕北。你和幕府有仇,我也是,今日相聚是缘分,你走吧,我不杀你,”
女人朝李自成躬身行礼,转身要离去。
李自成一把拉住久垣结衣:
“等会儿,等饿走了,你才能走。”
街道外面的火把渐渐远去,李自成和久垣结衣并排坐着。
夜空澄澈,星星很大。
李自成第一次和女人挨得这么近,新恒结衣抱膝坐着,衣不遮体。
李自成看这女子与自己妹妹年龄相当,渐渐升起恻隐之心。
“这里有些碎银,给你,倭国快要完了,”
结衣望着李自成手中的银两,泪水止不住的流,她犹豫片刻,准备褪去原本就不多的衣服。
气氛有些不对。
李自成连忙挥手打断,低声道:“饿走了,你耗子尾汁吧。”
说罢,从阴影中走出,头也不回往东走,留下久垣结衣一人在星空下怅然若失。
牛关城是个小去处,那土城苦不甚高,就女墙边望下,李自成先把雁翎刀虚按一按,刀尖在上,刀鞘向下,托地只一跳,把刀鞘一拄,立在濠堑边。
月明之下,看水时,只有一二尺深。
此时正是十一月天气,各处水泉皆涸。
立足未稳,城墙上喊声大作,嗖嗖几支利箭朝李自成射来。
李自成不敢停留,连忙继续向东边跑去。
“奶奶个腿,早晚回来撕碎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