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肃喊完,仍不见楼上传出动静,她朝吕布摇了摇头。
吕布抿着嘴,蹙着眉,她看向曹性,“让开!”
曹性摇头,“主母,大人吩咐过,不能让任何人进去,我可不想到时候和李肃一样,被大人用杀猪刀追砍,主母,别让我难做。”
吕布刚想说什么,楼上响起刁禅的声音。
刁禅的声音有些沧桑与干哑,仿佛是生锈的齿轮发出的声音,他自嘲一般地说道:“让我看着几十万人去死而无动于衷吗?让我看着难民人吃人而袖手旁观吗?或者让我看着这些难民为了能吃上饭,不顾生死冲击长安城,最后倒在我们的屠刀下而充耳不闻吗?这也许是个好主意。”
他的声音越发低沉,“但是我很怯弱,我做不到。”
刁禅的声音拔高,好似呐喊一般,“我没有勇气做到。”
他的声音惊起在城墙上沉睡的鸟,这些鸟扑棱着翅膀,叫喊着向黑夜遁去。
“散了吧。”刁禅声音再度低沉,“都散了吧,让我一个人静静,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天无绝人之路,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只要我不放弃,就一定能想到,一定能。”
曹性叹气,对诸将说道:“都听见大人的话了吧,散了吧。”
她抬头看向楼上,那黑夜中最明亮的房间,“也许大人明天就好了。”
吕布垂着头,“这些该死的难民,非得在这个时候!”
李肃走到吕布身边,“主母,你不是说卢大人也是大人的老师吗?卢大人博学多才,兴许她有办法,就算她没有,也可劝诫大人。”
“对对对。”吕布大喜,她看向李肃,“快去将吾师请来!”
李肃领命,小跑着下了城。
吕布抬头,对楼上喊道:“蝉儿,我就在下面陪你,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言罢,吕布坐到台阶上,静静地看着城外漆黑的夜空。
诸将相视一眼。
一名体型肥硕的将领扯着一名瘦弱的将领手臂,小声说道:“我们怎么办?”
瘦弱将领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办,等吧。”
一个时辰过去了。
李肃领着一名老妇人走上城墙。
“卢大人,小心台阶。”李肃搀扶着卢植上了台阶。
卢植摆了摆手,“老妇还没有那么娇贵。”
两人说话间,来到城门楼前。
“老师!”吕布站了起来。
李肃回到诸将中。
卢植对吕布点了点头,“事情经过,我已经听李肃讲过了。”
她抬头看向楼上,“没想到忠基这孩子如此仁德,有此弟子,实乃吾之幸。”
“忠基?”诸将中有一人小声询问李肃,“忠基是何人?”
李肃小声说道:“忠基是大人的表字,是卢植取的。”
吕布抬头,对楼上亮起的房间喊道:“蝉儿,老师来了。”
卢植上前,“忠基吾徒。”
“老师?”楼上响起刁禅的声音,“你也是来劝我放弃的吗?”
“不!”卢植声音洪亮,“我不会劝你放弃。”
吕布看向卢植,“吾师!”
卢植对吕布摇了摇头,她继续喊道:“你有此心,吾心甚喜,我不但不会劝阻你,我反而会支持你。”
沉默。
压抑至极的沉默。
良久过后,楼上的窗户被打开。
一道黑影对卢植深深鞠了一躬,“多谢老师。”
卢植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有道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我来助你,定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刁禅的声音响起,他对曹性说道:“让老师进来吧。”
曹性拱手,她打开门,恭敬道:“卢大人,请。”
卢植进入楼中。
楼上的窗户再度关上。
吕布想跟着进去。
孙绮玲伸手挡住了吕布,“义父说了,只能卢大人一人进去。”
吕布看向孙绮玲,“义...义父?”她手指孙绮玲,“你是谁?”她指了指自己,“知不知道我是谁?”
孙绮玲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义父说了不能进,就是不能进。”她推搡着吕布。
吕布挥起手臂,将孙绮玲的手打掉,“我,你娘!”
“你怎可辱我?”孙绮玲生气地捏紧拳头。
曹性连忙拽住孙绮玲,“她真是你娘,她是你义父的妻子。”
吕布指着孙绮玲,“这女娃是谁?蝉儿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这么大的义女?”
曹性连忙和吕布说道:“她是孙侍卫的妹妹,你之前不是说要认她当女儿吗?大人来到这的时候,就收她做义女了。”
吕布诧异,“不是说十岁吗?”
“她就是十岁。”曹性面容古怪,“只是长得有点大。”
吕布上前,比了比身高,“这叫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