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谦点上一根烟,抽一口,回味片刻,又抽一口,又回味片刻,然后直接把烟掐灭。
自始至终,周嫫看着他,见他掐灭了烟,就问:“为什么不抽了?”
李谦笑笑,淡然地说:“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周嫫一脸清纯地看他片刻,有些懵懂,又似乎有些恍然,片刻之后,她又低下头喝粥。
…………
李谦的后备箱里,是真的还剩下三四瓶西凤酒。
也不是什么顶级的东西,就是随便在陕北某县城里买的普通货色,李谦喝着,感觉酒劲儿似乎还没有昨天那瓶本地酒更烈一些。
但今天的七八两酒下肚,周嫫似乎醉得更深一些。
出了小饭馆,她就开始不断地傻笑。
有时候是盯着路边的某个风景,有时候是盯着某个人,还有时候,是她倒退着、倒退着,目光紧紧地跟着李谦的步伐,然后就突然嘿嘿地傻笑起来。
这个样子的她,看上去真的就像只有十七八岁。
李谦问她为什么笑,她也不回答,就像云雀子一样的蹦蹦跳跳、手舞足蹈,然后独自一人嘿嘿地傻笑。
这一次,照例是李谦帮她拿着墨镜。
走到二楼的楼梯口,李谦照旧把墨镜递回给她,她接过去,却并不着急回房间去,只是喷着酒气,盯着李谦,片刻之后,她凑过来,两个人眼睛对着眼睛,相隔只有几公分。
这一次,她呼吸之间全是酒气,脸蛋儿也红扑扑的,有着一抹说不出的异样妖艳——李谦上次闻到的那惊鸿一现的淡然香气,此时根本就闻不到了。
她的眼睛本来就不小,人瘦下来,就更显大。
这个时候,两人目光对视,她缓缓地问:“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李谦不解,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她就笑笑,傻笑,说:“明天,你肯定会叫醒我的,对吧?”
李谦突然就有点心疼。
尽管他清楚地知道,面前这个女孩子,其实已经不应该算是女孩子,她已经有三十岁上下,她已经嫁过人、离过婚,她完全应该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甚至于,只要她愿意,她随时都可以成为国内流行歌坛最最闪亮的一颗星,高高在上,被无数人逢迎和追逐。
但是在这一刻,李谦是真的有点心疼。
于是,他点点头,说:“放心睡吧,我一定会叫醒你的,咱们一起去青海湖。”
周嫫点点头,似乎一下子就放心了。
然后,她转过身,一步三晃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轻轻地哼起了一个熟悉的调子。
李谦仔细听,听出来了,那是《一岁一枯荣》——
“春来了,所以我发芽了,
那时的我不知世间枯荣变化,
只想努力开出一朵又香又美的花。
你来了,所以我爱了,
在那个盛夏的那个早上的那道篱笆下,
我是一朵又香又美的花。
……”
她哼的,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