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廖辽愕然地抬起头来。
何润卿也惊讶地看过来。
玻璃墙内外,大家纷纷都不解地看向李谦。
李谦做了个手势,似乎是想解释什么,但是到最后,他却只是苦笑了一下,摇头道:“刚才只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想法,但是刚才我自己又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不试也罢,其实刚才那一遍,真的已经足够好了,这也就行了。”
除了李谦,在这个时空里,不可能有人听过梅艳芳版的《女人花》,更不可能有人会有那样的一种“低音情结”,而李谦也不可能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
事实上,结合廖辽的嗓音特点,眼下这个廖辽版本的《女人花》,在拿给廖辽看的时候,就已经被李谦升过K了,是更适合廖辽的嗓音去发挥的。
所以,当李谦自己从那种情结里走出来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实只是记忆里的某种味道在作祟罢了,升过K的廖辽版,其实并不比梅艳芳版差的。
既然如此,记忆什么的,情结什么的,还是抛到一边去吧。
这个世界上,已经不会有梅版的《女人花》了,即将成为一代经典的,将会是廖辽版的《女人花》。
但是毫无疑问,这个时候,李谦这个忽然而来、又忽然而去的决定,单凭他那几句简单的解释,是不足以让廖辽和何润卿两大内行释疑的。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细微的调整,这是在录音已经可以宣布完成的时候,又突然提出的要降K!
于是,想了想,廖辽突然道:“我刚才找了找感觉,貌似还不错,要不,我先唱几句,你听听?”
何润卿闻言当即点头,附和一般地对李谦道:“我刚才也试了一下,虽然本来已经够低了,但是如果再降半个K,似乎别有一番味道?让廖辽试试吧!这个音区,虽说低了点,但廖辽的嗓子,还是没问题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的声音在这个音区也是很好听的。”
李谦闻言,看看廖辽,又看看何润卿,手掌在下巴上摩挲片刻,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最终却还是对廖辽道:“也行,你要愿意试,那就试试。”
廖辽点点头,重又低头看谱。
片刻之后,她开口清唱道:“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
刷的一下,周晔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
那一瞬间,廖辽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似乎是一下子刺穿了他的灵魂,让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都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朝朝与暮暮,我切切地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暖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最开始,廖辽的声音有着些微的生涩,唱起来不如已经练熟的原K那么圆转如意,但唱着唱着,似乎是廖辽自己也感知到了声音再次下潜半个K之后,那种入骨欲酥的婉转深情,于是,她越唱越投入,越唱越是饱含深情。
到最后,她几乎已经浑然忘我。
一如刚才那般,她的身体微微地摇摆着,动情地闭上了眼睛。
而这一刻,李谦则是痴痴地看着她。
鼻端有一种酸涩的感觉袭来,听到一半,他已经不由得就努力地向后仰头,这才勉强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某种悸动。
就是这个感觉,就是这个味道!
就算是梅姑复生,就算是梅姑亲聆,也要为之击节叫好!
…………
清唱完毕,廖辽缓缓地睁开眼睛,面带微笑地看着玻璃墙外的李谦。
李谦也微笑着,冲她竖起大拇指,毫不掩饰心中的激越与赞赏。
但此时,不止是何润卿和周晔,就连那名录音师,也是不由吃惊地看着李谦——显然,这首歌最终进化到这一步,作为一个从头到尾的亲历者,虽然他很有可能是在场几个人中音乐水平最低的那一个,但却是感触最深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降K之后,这首歌的动人程度,即便是对于已经听过了无数遍的他来说,也有一种恍如被击穿灵魂一般的震惊。
片刻之后,何润卿率先鼓起掌来。
然后周晔才仿佛大梦初醒一般,突然就激动地跟着鼓起掌来。
何润卿摇头且叹息,“真棒!这首歌到这里,给我的感觉好像是突然一下子就活了!”说话间,她丝毫都不掩饰自己满脸与满眼的崇拜,认真地看着李谦,道:“你真是……啊,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说话间,她又扭头看向廖辽,笑着冲廖辽招手。
廖辽摘下耳麦,打开门走出来。
何润卿笑着问:“你的声音真的是……下潜到这里,感觉吃力吗?低音并不是你最擅长的音域啊,居然还是有这样的发挥,无语了我。”
廖辽笑笑,“还好,有点紧,回头多过几遍应该就没问题了。”
说完了,她才看向李谦,笑道:“那就按这个版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