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后,今天下午羊圈胡同那边负责盯着周嫫的记者们突然发现,周嫫居然要出门了!
虽然来接她的,只是明湖文化的一辆商务车,并不是李谦那辆破越野,但还是让盯梢盯到已经有些斗鸡眼的记者们精神为之一振。
消息传出,又有一大批记者随后赶来,根据同行的指引,一起追了上去。
越追越让人激动,商务车居然是直奔北郊的!
于是,明湖文化派来的商务车载着周嫫才刚刚出了北四环,后面就已经跟了长长的一溜儿车队了。
长枪短炮后面,是一双双狼一样闪闪发亮的眼睛!
谁知道李谦是不是在密云水库那边的度假别墅或者什么度假山庄里等着呢!
但很快,车子才刚出城区,眼看后头跟了一排足足十几辆车了,那商务车居然还没等赶到密云水库呢,就在半路上下了高速,然后就这么带着长长的十几辆车的车队,又掉头回了顺天府。
然后,这辆车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又开回羊圈胡同,周嫫潇洒地下车,还冲这边匆匆忙忙下车、已经被搞晕了的记者比了个“哦耶”的手势,一脸笑容的推门回家了。
商务车要掉头,但那司机又停下车,一脸悲悯地看了那帮记者一眼,然后才一脚油门,呼啸而去。
这一刻,很多记者一脸懵逼。
…………
下午,与周嫫特意打电话从公司叫了一辆车来遛了记者一圈的几乎同时,顺天府某不知名的街边老式茶楼前,一辆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大众牌小汽车在路边停下,李谦连墨镜都没带,就从车里出来了。
进了茶楼,还没等他开口问,卡座里已经有个人站了起来,冲他招手。
李谦冲有些目瞪口呆的前台服务员点了点头,扭头走过去。
离了几步远,两人各自伸出手来,紧紧一握,然后才各自松开。
“陈社长,让您久等了。”
“没有没有,我也刚到不久,快请坐!”
两人坐下,陈友诚先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李谦看了足足好几秒,旋即才醒悟过来,意识到这样盯着人看实在是太不礼貌了,于是略显不好意思地抬手扶了扶眼镜,笑道:“打从《碧血剑》签合同那时候,知道李先生你是那本书的作者开始,我就在盼着这次见面了,现在总算是一偿心愿呀!”
李谦笑笑,“您太客气了。主要是,一来最近挺忙,二来不想惹人注意,您也知道,我一直都坚持不允许曝光我是这两本书的作者……”
“不,不,不,”陈友诚迫不及待地打断,道:“李先生你误会了,我可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说话间,他笑笑,道:“要说起来,现在不知道有多少记者都想找到你、采访你一下吧?能在这个时候出来跟我见了面,已经是万分荣幸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哈哈”一笑,扭头从自己的座位旁拿起一摞书,“让你见笑了,别看我已经五十多岁,一把年纪了,可我也想追一回星!”说话间,他又从自己身上掏出一杆签字笔来,递过去,“我怕待会儿聊起书和写作来,会忘掉,先帮我签个名可好?”
李谦微微一笑,接过笔,拉过书来,打开封面要写字,却又道:“您一直都叫我李先生,这个有点太客气了,您还是叫我李谦吧!”
陈友诚打个哈哈,“那就叫你李老弟吧!论年龄,我或许是可以直呼你名字的,但论才华论成就,叫你李老弟,算我高攀了!”
李谦笑笑,摇头。
他清楚文人之间的这种客套路数,可是懒得为一个称呼推来让去,于是就干脆地提笔签字,只是口中道:“您叫的高兴就好!”论心理年龄,他今年四十出头,跟一个五十出头的人论交情,还就是老哥老弟最恰当。
刷刷刷写完了,笔合上帽,书推回去,李谦道:“字很差,让您见笑了。”
陈友诚打开看了一眼,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阳山先生雅鉴——金镛”,不由得瞬间露出一个眉飞色舞的表情。
阳山先生,是他的号,也叫雅号,或者叫别名。
李谦是公众人物,普通人要了解他的很多基本信息,当然比较容易,但陈友诚只是一家出版社的社长而已,虽自诩文人,却算是出版商,在文人圈子里,也谈不上太大的名气,可偏偏,从未谋面的李谦居然知道他那个只在小圈子里才为人所知的雅号,可见至少是在这一次见面之下,是很认真地做了功课的,现在还特意把他的号给写到了扉页上以示敬重,于文人而言,这就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了。
古人一见面客气的时候,往往会说“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之类,虽久而久之,渐成客套,但之所以变成人人都说的客套话,正是因为这个话最受听。当下的中国,很大程度上保留了许许多多的古代习俗,尤其文化人,更是多数都有或多或少的老式文人做派。
“没想到我这小小名号,也入了你李老弟的耳中,呵呵,见笑了!”
说话间,他心满意足地收起笔和签名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