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氏被吓得一哆嗦,想想自己背后有钦差,顿时又生出底气哭闹:“冤枉啊!恶霸勾结贪官,要把老百姓逼死啊!”
前来听审的百姓,看到范氏的凄惨模样,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肃静!”
鲍守约拍打惊堂木:“即刻退庭,再敢撒泼,视为扰乱法庭!”
见此情形,梅竹友很不开心:“府县两级法官,只能定一个错判冤案,最多因此降职或撤职。两级的提刑官,也顶多是玩忽职守,在核定案件时出了差错。让他们丢官有甚意思?不把他们扔进大牢,咱们岂非白跑一趟!”
“等明天碰头开会吧,或许有新的线索。”戴文孟说道。
翌日,十个廉政官碰头,剩下两个廉政官保护铁匠夫妇。
冯岳笑嘻嘻拿出小本本,翻开记录说:“又要抓到一条大鱼了。府同知刘安永,你们猜猜是谁的亲戚?”
“谁啊?”众人警觉起来。
冯岳说道:“刘安永,庐陵县人氏。这厮来头不小,是户部尚书刘安丰的族弟!”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又是那群从龙功臣的亲戚。
刘安丰历任赣州知府、江苏左布政使、户部左侍郎、户部尚书,由于能力卓著,而且政绩突出,一路升迁飞快。
陈茂生当初在赣州,亲自抓农民政治工作,刘安丰出了很大力气辅佐。
刘安丰不仅得到赵瀚赏识,而且跟陈茂生也是通家之好。
冯岳又说:“这刘安永,不仅是刘安丰的族弟。而且,他在庐陵县有原配妻子,又在衢州府悄悄养了外室。这外室,正是那郑洪义的庶出侄女!”
“如此私密之事,你怎么打听到的?”梅竹友问。
冯岳笑道:“听黄知府说,她让刘安永调查河堤,刘安永却隐瞒河堤偷工减料之事。这些天,我便一直跟踪刘安永,发现他每过两天就要去一处民居。我装作要在那里租房子,向左邻右舍打听。从刘安永外室的丫鬟口中,把消息给套出来了!”
戴文孟握拳道:“这人可以逮了!”
对于官员纳妾,就如士绅纳妾一般,只要不闹出事情,吏部也懒得去调查和处罚。
而刘安永更是小心,并不纳妾,只养外室。
这货明显是不敢,因为官员在履任地点纳妾,别说大同朝廷,就连大明也是严格禁止的。
大明朝廷有明文规定,官员履任之后,不得在当地娶妻纳妾,不得在当地购地建房。这是害怕地方官跟士绅勾结!
大同新朝同样如此,当官的纳妾,朝廷睁只眼闭只眼。若敢在就职当地纳妾或养外室,一旦发现,轻则撤职,重则严厉追查。
梅竹友说:“难怪衢州官场烂掉了,原来府同知刘安永才是关键人物。刘安永是户部尚书刘安丰的族弟,又纳了郑洪义的庶出侄女做外室。郑洪义的一个儿子是户部郎中,另一个儿子娶了李阁老的族侄孙女。户部尚书刘安丰,又跟礼部尚书陈茂生是至交好友。陈尚书咱们都知道,那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啊!”
戴文孟问道:“刘安永养外室的宅子大吗?”
冯岳摇头说:“不是很大,只是普通的民宅。据我猜测,以刘安永的谨慎,很可能宅子都没过户。”
“继续查这个刘安永!”戴文孟吩咐道。
黄绯以知府的身份,突然要检查城内住宅情况,亲自去调取全城住宅的档案。为免打草惊蛇,只说要搞安居工程,学在南京那套,给没有房屋居住的平民建廉租房。
很快就查到那处宅院的信息,房屋主人的名字叫刘琪。档案显示是本地人,但户籍信息根本查不到。
接着又查出一个事情,刘安永和那外室,已经生了个儿子。
众人继续盯防,半月之后才获得新线索。
郑家一个心腹伙计,悄悄前往那处宅院,胸口鼓鼓的塞着东西。
冯岳故意喝酒装醉,踉踉跄跄去撞了一下,感觉伙计怀里藏的是银元。
再查那个伙计,来自一家商社。
此商社,有铁矿山的开采牌照,本是赵瀚给投效立功者的奖励。但随着廉政官进山查看,发现这家商社越界开采,甚至强占山中百姓的土地。
“涉及土地政策,这事情闹大发了!”戴文孟惊叹道。
梅竹友说:“这些人疯了吗?”
戴文孟说:“山里种不出几个粮食,开采铁矿却赚钱。郑家占了山民土地之后,让山民帮着挖矿。山民可以拿到工钱,又能拿到郑家的粮食补偿。至于矿难死了,只能自认倒霉。如此做法,也没有百姓来府城喊冤。”
“那个给刘安永送钱的伙计是怎回事?”梅竹友疑惑道。
戴文孟说:“我猜是矿山的分红。刘安永此人太谨慎,他连郑家都信不过。每月的分红,不敢存在郑家的票号,也不敢存在大同银行,让郑家直接送银子去外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