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满清之后,又被多尔衮带去沈阳,做到吏部郎中这个实权职位。多尔衮被贬为庶人,孙承泽也被牵连,下狱之后被活活打死。
寒食帖便是这汉奸的儿子,主动献给大同军的,希望借此获得宽恕,同时献出的字画有上百幅之多。
赵瀚也不推辞,按市价把苏轼的作品买下,接着又说:“你们兄弟二人,既然收藏众多,想来对金石字画颇有研究。”
项元汴说道:“不敢,略有所得而已。”
“跟朕来。”赵瀚说道。
赵瀚带着兄弟俩,登上阁楼,来到一间房中。
李香君则留下来,慢慢收起上阳台帖,一边收一边欣赏李白书法。
赵瀚指着阁楼里呈放的甲骨,说道:“这是朕让人收到的刻字龙骨。前几天,河南布政使刚派人运来京城,翰林院的博士们都还没见过。你们且看看,这上面刻的是什么字儿?”
中药里的龙骨,其实是野生动物化石,跟占卜用的甲骨没有屁关系,此时也很少有人把殷墟的甲骨当成中药材。
赵瀚记得甲骨文发现于河南安阳,于是就让地方官员去找。
安阳县此时属于彰德府的府治,具体甲骨文在哪个村,安阳知县完全抓瞎。安阳县专门派了二十个官差,在全县各村寻访好几年,今年终于发现甲骨文的踪迹。
那里已经在挖掘遗迹了,眼前是送来的第一批。
项元汴拿起一块骨头,光线太暗看不太清。他告罪一声,移步到窗口处,借着冬日阳光仔细辨认。
第一个字就认不出,甚至不觉得是字,更像什么昆虫的触角其实是“单”字。
项笃寿也拿起一块辨认,总觉得有些图案像是文字,但又很难确认到底刻的什么。
终于,项元汴在第三块甲骨上,非常确定的认出文字,惊喜道:“这是儿字,这里刻的是儿!”
项笃寿很快也喊道:“我认出了秦字,这里还有个日字!”
一番辨认之后,项元汴按捺住激动心情,作揖道:“敢问陛下,这些龙骨在河南何处所得?”
赵瀚说道:“安阳县的一个村落,有人猜测那是殷商旧都。这些龙骨,恐为殷商占卜所用之龟甲。你们兄弟二人,既对金石有研究,那就留下来研究甲骨吧。安阳那边的殷墟,赞由地方官员负责挖掘,项笃寿你过去主持开挖。项元汴留在南京,跟其他学者一起研究甲骨文。”
“谢陛下!”兄弟俩为之大喜。
他们平时在老家,也喜欢金石收藏,钟鼎文的拓印就收了不少,那些文字跟甲骨文已经比较接近了。
两人谢恩告退,赵瀚缓步走到另一间房。
自从北京的皇城藏书运来,几个后妃倒是找到了新的爱好。
费如兰、田秀英和柳如是,三人经常往藏书楼跑。或是品鉴古玩字画,或是临摹名家书法,又或是阅读孤本典藏。
盘七妹和费如梅,对此没有任何兴趣,她们该干嘛还是干嘛。
此时此刻,费如兰和田秀英,正在讨论宋代名家的画法。费如兰之前看田秀英不顺眼,最近关系缓和许多,一起学习画技居然熟络起来。
“柳隐呢?”赵瀚问道。
费如兰牵着袖子临摹画作,头也没抬说:“在隔壁。”
赵瀚走过去,观赏二女作画,说笑一番便去隔壁找柳如是。
柳如是正在读书,看到赵瀚进来,笑着说:“夫君,前明的文渊阁,居然还藏着旧唐书。妾身一直想观此书,可惜不知找谁借阅。”
有些时候,不能怪明朝士子孤陋寡闻,后世很多随处可见的书籍,大明读书人一辈子都见不着。
比如旧唐书,此时还不是正史,从宋仁宗年间就不再流传。
一直到嘉靖年间,王阳明的学生闻人诠,在苏州借书时偶然发现旧唐书,这部史书才历经几百年重见天日。
赵瀚问道:“有何读后感想?”
柳如是说:“读了旧唐书的本纪,感觉新唐书在编故事,而且编得粗陋荒唐无比。不过嘛,旧唐书有些过于详细了。有些地方,似是把唐代的皇帝实录,原封不动给抄录下来。”
赵瀚叹息:“唐史也要勘定啊。”
这些编史工作,属于一个新建王朝的责任,中华文明就是这样绵延不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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