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的?”陈尧诲问道。
孙冬卿说:“这是草民二弟的内人,草民的二弟在做生意。”
陈尧诲对随行吏员说:“回去查查,其夫名下,是否有特许经营牌照。若有,
立即收回!”
孙冬卿心里一惊,这是动真格的啊,幸好特许牌照在他名下。
又检查小一辈的女童,结果十岁以下的,全都裹着那种畸形小脚。
看来嘉善县的缠足风气,缠到伤身的一二十年前也有,但数量非常稀少。最近几年却变本加厉,首富家的小辈女童都是这种缠法。
医生仔细查看之后,叹息道:“年龄最大的这位小姐,脚骨已经完全变形了。
从此之后放脚,或许能更好走路,但恢复原样是不可能的。其余几位小姐,还有恢复的可能,今后切不可再缠足。”
陈尧诲把那女孩叫过来,问道:“你几岁了?“
女孩回答:“十岁。”
陈尧诲又问孙冬卿:“这是你女儿?“
孙冬卿带着讨好的语气说:“正是,还请县尊宽容,草民立即给女儿放足。“
陈尧诲却问:“十岁为何不读书?”
孙冬卿回答说:“在家里读也是一样,小女儿家,抛头露面不好。“
“又没强制你的女儿读普通小学,你是本县首富,为何不送女儿去读女校?”
陈尧诲呵斥道,“无视皇命,罪不可赦,你孙家的食盐经营牌照没了!“
孙冬卿顿时愣住了,随即哭嚎道:“县尊饶命啊,还请县尊高抬贵手,草民明天不,今天就送女儿去读书!”
三年小学强制教育,说实话已经管得很松,实在不送子女读书的,官府经常睁只眼闭只眼。
但今天既然被逮到了,陈尧海肯定要立威的。
大同新朝的官儿,如今六成以上都属于野路子,可不是正儿八经的科举出身。
随着强制分田和分家搬迁,根深蒂固的地方秩序早被打破,一个知县就能把士绅望族给摁死。
各级地方官,也喜欢这么干,只要程序合法,打压的家族影响越大,官员铁面无私的名望就越高。
一县首辅,竟因为不送女儿读书,就被知县训斥到痛哭,还被取消了盐店经营权。这要放在大明,怕不被人给笑死。
而且经过内阁补充过的圣旨很有意思,只惩罚缠足女子及丈夫,却不严惩他们的父母。但这玩意儿可以配套啊,缠足到伤身的女童不能读书。父母不送女儿读书,又会被惩罚什么?你说学校不收?那我不管,我只知道你不送女儿读书。必须严惩!
陈尧诲还在继续训斥:“无论男女,都要读完三年小学,这是不可违背的皇命。今日只是取消你盐店经营权,若有再犯,你的其他生意也要额外征税!”
孙冬卿本来还在痛哭,听闻此言,忙不得点头:“定不再犯,定不再犯!”
县城街道上,巡警们有了新差事。
他们的眼睛都往女子脚上扫,见到穿弓鞋的,立即就冲上去。裙摆遮住脚面的,也让其自行把裙子提起来。
“停轿!“
两个巡警,把几顶轿子拦住。
脚夫连忙落轿,一个长随上前说:“军爷,这都是城中贵家女眷,邀约去城外的清凉寺上香。”
一个巡警呵斥:“全部出轿查验,陛下有令,不得缠足伤身,不得再穿弓鞋!
违背皇命,你们知道是什么下场!“
本来不耐烦的贵家女们,听到“皇命”二字,顿时不敢有任何不满,乖的离开轿子站在那里。
五个女眷,四个穿弓鞋,只有一个是正常鞋子。
巡警指着那四个穿弓鞋的:“妥协,除袜,查脚!“
女眷们觉得受到侮辱,不言不语,也无动静,只冷脸站在那里。
巡警说道:“抓去大牢,让她们的丈夫亲自来拖鞋检查。若是查出违令,丈夫做官的丢官,做生意的取消特许牌照,没有特许牌照的就征重税!“
女眷们被吓坏了,但又碍着面子,不愿当街脱鞋。
长随走过来,悄悄递出银元,低声说:“两位军爷,高抬贵手,一点小意思还请笑纳。“
两个巡警咽咽口水,犹豫数秒,不动声色把银元收下,告诫道:“你们立即回家,别再出城上香了。这次真是皇命,县太爷盯得紧,回家之后,裹了小脚的赶紧放脚。还有,今后不准穿弓鞋,穿了家里要倒大霉。”
一个穿弓鞋的女眷不忿道:“凭啥不让穿?皇帝管天管地,女人缠足也管?我只是缠足,又没伤身!“
这位女子,还真是寻常缠足,甚至是北派缠足法,除了双脚纤细之外,看不出来任何异样。
弓鞋也分很多种,大部分其实不伤身体,甚至有男人的鞋子也是弓鞋样式。
但朝廷就是要一刀切,弓鞋